主人说:“玻璃球有什难,去趟玻璃店不就行吗?”
“哪儿话,哪儿话!”寒月君挺挺胸说道。“说起来,所谓圆啦直线啦,只不过是几何学上概念,真正合乎几何学定义、理想圆与直线,在现实世界中是不存在。”
迷亭插口说:“既然是没有东西,不搞不就行吗?”
寒月说:“想先制造出个在实验上大体可用球,所以从前些日子就开始搞起来。”
“搞成吧?”主人问,似乎认为这还不容易。
敲两三下胸口,然后对主人妻子说:“太太,荞麦面条屉大体上三口半或四口就得吃完,如果做不到这点,那不能算是会吃。”说着,他用手绢揩揩嘴,喘口气。
就在这个当儿,寒月君也不知是个什打算,在这样大热天,戴着冬天帽子,两条腿满是尘土,居然枉驾而来。迷亭立刻说:“喂,美男子光临啦。可正吃着饭哩,很对不起呀。”然后迷亭君在众人环视之中,毫无不好意思地把剩下屉荞麦面条也吃个精光。这次他没有像方才那样吃法,不过,也没有再闹出用手绢捂嘴、中途喘气难堪之态,结果两屉面条总算被他干净利落地报销。
主人问道:“寒月君,你博士论文已经脱稿吧?”迷亭君立刻接过来说:“金田小姐等急啦,赶快送呈玉览吧。”
寒月君照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不快点写完会造成罪过,所以也希望尽快拿出来,好让她放心。无奈问题可不那简单呀,研究起来要费很大力气哩。”他把不像是本正经事儿,偏要故意用本正经口吻来说。
迷亭也模仿着寒月那种玩笑式腔调搭腔说:“是啊,问题不那简单。哪里会照‘鼻子’所说办呢?当然喽,那个‘鼻子’倒是有值得仰其鼻息地方哩。”
寒月说:“这怎能搞得出来呢。”可他似乎发现和刚才自己说有点矛盾,于是
这其中,只有主人是比较严肃认真。他问道:“你论文题目是什?”
寒月答道:“是《紫外线对青蛙眼球电动作用之影响》。”
迷亭取笑说:“这可有意思啦。不愧是寒月先生!‘青蛙眼球’,这题目妙极啦。苦沙弥君!在论文脱稿前,先把这个题目报告给金田家怎样?”
主人不理睬迷亭打诨,问寒月道:“你搞这个研究很费力吗?”
“是,这是个很复杂课题呢。首先青蛙眼球这种光学球面体构造就不简单嘛,因此必须做各种实验,先要制造出个圆玻璃球,然后才进入实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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