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给!”陡然怒,劈手将折子夺下,入目字迹清晰,却看不明白,突然间个字都不认得。身旁有人不停对説着
“谁在喧哗?”步出内室,轻轻拉开房门,唯恐惊醒孩子。
已近三更时分,门前竟是宋怀恩。
月色下瞧不清他面容神色,却见他穿戴不整,似刚从家中路奔来。
“出什事?”脱口问道。
“王妃……”他踏前步,手中握方薄薄褚红色折子,那是,传递紧急军情密折。
夜阑更深,万籁俱静。
屏退侍女,独自哄着两个孩子入睡。潇潇自顾玩着自己手指,澈儿已经睡着。睡梦里,小小人儿却还微蹙着眉头,看似副严肃样子,依稀有萧綦影子。想要亲吻他小脸,却又怕将他惊醒。伏在摇篮前,凝望這双儿女,越看越是甜蜜,越看越是怅惘。不觉流年暗换,自嫁与萧綦,已经十年……十年,人生又复几个十年。
从十五豆蔻到二五芳华,以懵懂少女嫁入将门,随他路走来,为人妻,为人母,道不尽起落悲欢,尽在這十年里。待要忆起,却又转眼即逝。
回头想来,是从什时候开始,将生都托付给這个男人,竟记不起来。
是在宁朔高台,生死线间惊魂倾心,还是离乱无援中患难相与?命中注定与他相遇,竟从未没有抗拒机会。而真抗拒过?在他横剑跃马刻,在纵身跃下高台刻,可曾有过犹豫抗拒?
宋怀恩直望着,脸色从未如此苍白,连声音都与平时不同,“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,数日前北境生变,王爷率兵深入绝岭,遭遇突厥偷袭……失去音迅!”
懵片刻,陡然明白过来,耳中轰然,分明见他嘴唇翕合,却听不清他説些什。
身边是谁扶住,紧紧握住手。
口气喘过来,挣开身旁之人,伸手便去夺他手中密折。
“眼下情势未明,王妃万不可惊惶……”宋怀恩急急道。
早在犒军之日,从看到他第眼,是否已不知不觉将那个身影刻入心中?
及至宁朔重逢,那个顶天立地身影,比熊熊烽火更灼烫双眼。
“你是王妃,是与共赴此生女人,不许你懦弱”——放眼世间男子,恐怕唯有他,能用這样方式,去爱个女人。這句话,竟成生咒,从此将牵系在他身边,共进退,同甘苦,再没有怯懦退后余地。
眼前烛泪低垂,点点都是离人泪,催人断肠。
“大人留步,王妃已经歇息!”外面步履人声纷杂,惊乱心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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