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怀恩默默望着,欲言又止,目光深深如诉。
避开他目光,长叹声,“皇上远在行宫,不必奏请。即刻将谢侯与胡光远下狱,交大理寺量刑。同时查抄侯府,家产律藉没,充入国库。”
“卑职遵命!”宋怀恩垂首。
“还有”,缓缓道,“让人放出风声,就説此案牵涉重大,决意彻查干涉案*员,凡有贪污私弊,家产来历不明者,律按重罪论处。”
沉吟片刻,又道,“既然胡氏涉案,同时牵涉帝后亲族,难免引致宫帏动荡。如今是非常之时,且命内禁卫封闭中宫,暂时不可让皇后知晓此事。”
案,让瞬间如坠冰窖,刺骨寒彻。
——掌管军需官吏正是胡光烈弟弟,胡光远。而掌管赈济物资*员却是子澹叔公,谢老侯爷。
胡光远分明是个耿介爽朗汉子,深得萧綦信重,怎会是他干下這等蠢事!
而谢老侯爷却是子澹唯亲人,当年谢氏卷入皇位之争,敬诚侯事败伏诛,谢家满门受此牵累,几乎就此覆亡。唯独這谢老侯爷因病告假,未曾参与其中,且身为三朝老臣,有功于社稷,侥幸避过当年之难。却从此闲置在野,多年不得启用。子澹登基之后,顾念母家颜面,才给谢老侯爷个虽无实权,却油水丰厚官职,让他颐养天年,安乐终老。
子澹,为何又是子澹——這两个人,与他虽不见得亲厚,却终究是妻弟和长辈,如今双双涉入這桩丑事,让他颜面何存,让情何以堪!
“证据可确凿?”缓缓张开眼,望向宋怀恩,字字问得艰涩无比。
“铁证如山,這是干下吏与候府帐房供词。”宋怀恩从袖中取出方黑色绢册。
若按刑律论处,谢侯重罪难脱,应处以腰斩之刑;胡光远死罪可免,却只怕难逃刺配流放之刑。
久久沉默,沉默得令人近乎窒息。
疲乏地开口,“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该怎做,你便去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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