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老太太听,不说话,摇摇头,孔嬷嬷瞥她眼,嘴角弯,又谑声道:“只有你那宝贝六姑娘,瞧着不声不响,却上午就把这关节想通透,头天下午就带笔墨纸砚来,也不来凑着罗嗦,只把说做及纠正华兰墨兰,捡要紧记录在纸上;偷眼瞧瞧,嗯,很是不错。”
盛老太太依旧不信,笑着摇头:“明丫儿才识得几个字?如何记得?你又来诓。”
“你若不信,且着人把她那册子取来瞧便是。
看盛紘大为满意,连着夸好几天,连王氏也真心尊敬孔嬷嬷起来。
“到底是宫里来,就是有能耐;这不打不骂不红脸,就把这几个丫头给收拾。”王氏啧啧连声。
“都是托母亲福,听说孔嬷嬷在京里时,般公侯之家是请不到,你可不能在她面前摆架子,倒叫人家笑话们没见识。”
盛紘为人慎敏,颇有心计,后得盛老太太教养,心胸开阔,目光长远,他知道这官要做长久,必得耳聪目明,知己知彼,这几日他时时借机讨教孔嬷嬷些京城故事,孔嬷嬷看在盛老太太面子上,也把京中权宦贵胄复杂隐秘关系挑干系不大略略说。孔嬷嬷几十年混迹于深宫内院,往来之人大多是社会顶层人物,见识自也不凡,几次谈话下来,盛紘受教不浅,几乎将孔嬷嬷当自家长辈,恨不得把她留下才好;无奈孔嬷嬷惦念故乡,坚辞不肯;盛紘也只好作罢。
孔嬷嬷培训班很人性化,辛苦学十天后她发话让休息天,刚好又赶上个好天气,华兰领头带着如兰明兰去园子里玩,同样也休假孔嬷嬷则到寿安堂找盛老太天唠嗑。
“怕是小看你们家六姑娘。”孔嬷嬷坐在炕上,和盛老太太隔着炕几而坐。
“怎说?”老太太很兴味。
孔嬷嬷把茶杯端到眼前,细细观赏,悠悠说:“原先只当这孩子厚道老实,人却钝钝,没曾想竟走眼,原来是个大智若愚。”
“你没又乱扯,不过教几天规矩,竟教出个大智若愚来。”盛老太太笑着摇头。
孔嬷嬷掀开茶盖,轻轻拨动着碗里茶叶,道:“你别不信……这几天教下来,你家大姑娘还好,聪明伶俐,点就通,无非耐性欠些,五姑娘也不说,人小好玩也无可厚非,四姑娘看似柔弱,实则要强,非要硬撑着学。你也知道,那些子磨人规矩原就不是小孩子学,人未长开身量未足,许多动作根本施展不开;四姑娘硬要逞强,光昨儿天就摔坏四个茶碗两个碟子,布菜时候还掉筷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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