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醉流华也下冷清。
头天才办鉴花会,这会儿奚平在大堂逛圈,听人聊却全是王保常,仿佛王大狗才是新科
庄王“啪”地掷棋子,撩起眼皮瞟王俭眼。
王俭激灵下,忙把大牙囫囵个地收回嘴里。
“手滑,子谦不用紧张——那混账跟讨东西,什时候要过脸?他说不想去就是不想去。再说玄门又不是什干净地方,也还不至于窝囊到指望他替趟路地步。”
王俭低声道:“学生想岔。”
“乏。”庄王道,“棋盘不要收,改日续,你忙去吧。”
别过脸咳几声,他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透出点风去给太子岳家,记得大哥有个内弟,今年也适龄。”
王俭顿,忍不住看庄王眼。
悬在书房夜明珠皎如明月,光洒在庄王身上,好似明月映雪。
折出霜意。
名门望族在玄隐山都有人,能“上达天听”,纵然是皇帝,也不能想削就削、想贬就贬。当年太明皇帝平外戚之祸,其实也是借玄隐仙门内乱东风。此事过后,玄隐中几个大姓重新洗牌,太子母家张氏就是被“洗”掉,从此仙缘断绝——张家后代子孙再不能入大选名单。
王俭眼观鼻、鼻观口地倒退出门,额角微见汗,走到院里抬头,见星河晦黯,夜色压人。他不由得暗叹口气:朝中江流暗涌,天上人间两不消停啊。
就连奚平出门都觉出金平气氛不对。
菱阳河纵贯金平城,将城区分为二:西边有九门皇城围着广韵宫,达官贵人扎堆;东边则是贩夫走卒聚居地。贵贱之间隔着条河,河上花酒笙歌,总是飘满画舫游船。
可是这天后晌,往日要热闹到天明菱阳河上静悄悄,蒸汽船都静静地泊在岸边。
没那些画舫排云与雾,河上视野下清晰不少,能眼望到东岸,只见往来城防官兵明显比平日里密集不少,那些为省钱露宿街头外乡力夫怕惹麻烦,个也看不见。
这位占全“嫡”与“长”皇太子素有博仁恭孝之名,这些年被母族连累,直是如履薄冰。要是有机会把岳家栽进玄隐山,他动不动心呢?
他会不会在春秋鼎盛帝王眼皮底下,朝玄隐大选伸手呢?
王俭没敢往下细想,恭恭敬敬地应,又略带讨好地说道:“要是太子真按捺不住先动手,咱们操作得当,或许能将世子也送进去。”
庄王头也不抬道:“问过,他说不想去。”
王俭笑道:“年轻人不懂事,不知前途轻重,又或许是世子不好意思向您开这个口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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