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理哪里听得见,他因高烧而面颊泛红,眼睛紧闭着可眼睫上始终湿漉漉,干裂唇瓣只会轻轻呢喃着:“阿兆……阿兆……”
李擎心痛,却也无可奈何:“陛下,国不可日无君啊!”
国……家……
雍理失去最重要人,如何背得起这国和家!
又过两三天,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元曜帝熬不过去时子难回来。
孙田和病重辞官,孙少怀亦回家侍疾。
钱公允领元曜帝口谕,切从轻发落,概不深究。
然而所有人都明白,沈党倒,无力回天,剩下不过是秋后算账,至于元曜帝是真仁慈,还是做做样子,谁又知道?
仁慈也好,做样子也罢,总归是败者为寇。
周栋文自裁,陈请战死,孙少怀辞官……拥护沈君兆叛党皆不得善终。
暂如夜空烟火。
雍理噩梦连连……他清醒地意识到沈君兆从来就没想与他在起。从来就没想过和他共赴此生。
什不离不弃,什此生不负,什不求来世……
全是他厢情愿!
元曜十二年,是大雍开国来最动荡年。
和尚风尘仆仆,短短数月竟瘦得脱像,他身上袈裟脏乱,形貌枯槁,唯独双黑眸依旧沉稳透亮。
李擎忙起身:“国师!”
哪怕子难人没回来,论功行赏也早落下,子难此举是救君救国,是最大功臣,早被正式册封国师称号。
子难二话不说,先给雍理搭脉。
雍理高烧这久,还能活着,凭是多年病痛煎熬毅力,也是在等子难回来。
轰轰烈烈场反叛,本该万无失,谁知竟因个和尚暗杀,功败垂成。
雍理高烧近半个月,是留在长心殿李擎衣不解带地照顾他。
浑浑噩噩中,雍理总把他叫成阿兆。
起初李擎听不清,次数多又哪会不明白?
他忍不住道:“陛下,沈君兆狼子野心,您何必……”
内阁首辅沈君兆领军出征,捷报连连后忽又兵临城下,意图谋反。就在所有人以为大雍将亡,天要大变时元曜帝亲信子难国师潜伏军营,成功刺杀叛贼沈君兆。
形势陡转,坚不可摧沈家军沦为盘散沙,朝上亦是片混乱。
本该出来把持大局,安抚人心元曜帝竟病不起!好在乌弘朗等人挑起大梁,在帝师钱公允主持下按部就班地处置谋逆反贼,同时出动金鳞卫,收复逃窜兵士……
直到半个月后,这场惊天动地叛乱才逐渐平息。
盘踞中原数百年之久世家大族元气大伤:沈家灭门,陈家、杨家、杜家元气大伤,孙家因孙田和中立而留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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