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觉得心满意足。
心爱人,等着你。
当你再次睁开眼看着这个世界,或许它已经变得陌生。树叶不再闪闪发光,黄昏也不再美艳如诗。失去妖力人间,变得平庸琐碎,不再有鲜亮灵动色彩。有人在歌唱,有人在欢呼;有人活着,有人死。
只是,会等着你。
或许那时候已经白发苍苍,牙齿脱落,说话亦是含糊不清,词不达意。
过样,衣服、鞋子、画——有关他切都化作青灰,公子齐这个名字也被凡人在夜之间遗忘。只有那根他用过竹笛好好地放在枕边,沾染着他袖中淡淡香气,在鼻前缭绕。
覃川将那根笛子紧紧抱在怀里,觉得他仿佛就在这里,应当还没有走。
窗外青竹篁篁,依稀像是凤眠山下那个小小院落。眉山君大约是怕她伤感,将凤眠山那片竹林给搬到眉山居。
她挪到外面,搬张凳子坐在竹林前,根根地数它们。有根最高最粗,上面应当刻两人名字。世上切与他有关东西都消失,可是刻在青竹上名字是不会消失,所以他存在过,在她心里,到生命尽头也绝不会忘记。
把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声,她不会吹笛,不如他那玲珑机巧,优美笛声被她吹得好似老鸦在聒噪。
可还是要等你。
要等着,紧紧地抱住你。会祈求上天,再也不会放开双手。
竹林里有人形灵鬼在照料出土竹笋,实在受不那声音,抱着脑袋出来讨饶,求她别吹。
覃川微微笑,似哀求般看着灵鬼,低声说:“谁会吹笛子?教好不好?”
她不想像天下间那些凡人般,在他消失后就忘记他。乐律也好,画画也好,她什都可以学,只求与他靠近些些。
和风将她衣服吹得鼓起来,缓缓将她环抱,覃川将竹笛抵在唇边,低低唤声:“九云。”
他或许就在身后,温柔地答应声,抚摸她脑袋,像阳光样轻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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