响,登时划破了院内的静谧天地。那美人略吃一惊,方想起多年以前的一桩玩笑之事,不由黛眉微锁,那虚掩着的院门却“霍喇”一声便被推开了,跑进来一个满头大汗的童子,总不过□岁年纪,眉宇间甚是神气,头上总角,身着红袍,此时看到院内有人,也吃了一惊,退后两步,方驻足发问道:“你是何人?”一面又上下打量那美人,见她眉目清丽,身形修长,却衣着寻常,头上亦无珠玉,一时难辨她的身份,遂又开口问道:“你在哪位娘子的位下,我怎么从前没见过你?”
那美人见他年纪打扮,大略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,手上动作并未停驻,一边用剪刀仔细挑选着剪那花枝,一边微笑道:“我也从未见过你,你又是何人?来此何事?”那孩童背过手去,倨傲道:“你不肯说与我知道,我何必要先告诉你?我来寻我的马,你可曾看见了?”那美人方知适才那半支竹竿是这孩子的竹马,心中好笑,信口相嘲道:“爰居爰处,爰丧其马。小将军既然失了马匹,应该向林下寻找,为何求田问舍,来到此处?”那童子愣了片刻,只觉她语音轻柔,念起诗来说不出的好听,虽不知她何人,却又不愿就此被她看轻,思量了一时,方正色答道:“林下多有悲风,非君子安身之处。歧路亡羊,理当就近求之。”那美人见他小小年纪,却聪明伶俐,口角十分老成,越发觉得可笑可爱,遂指着那竹马道:“小将军的马便栖在此处。只是现下还有一桩麻烦,将军的马踏碎了我的花瓶,使我无处供养佛前之花。官马伤了民财,将军该当何罪?”那童子这才注意到打碎在草间的瓷瓶,拾起一片看了片刻,皱眉问道:“你究竟是何人?”那美人笑着反问道:“花瓶一事小将军还未回复,为何只管问人?难道小将军断案,还要看人而异?”那童子摇头道:“你大约不知道,这瓶子看起来不起眼,却是前朝耀州窑的真品,此时打破,你家娘子必定要责罚你。你可引我前去,我亲自向你家娘子说明实情,不使你受到牵连。”
那美人吃惊看他一眼,方想说话,忽见门外又探进一个小小头来,怯怯问道:“六叔,我的马还没有要回来吗?”
那美人听闻此语,只觉心上如遭一记重锤,举目望去,见一个四五岁幼童立于门后,磨合罗儿一般,瘦小身形,头梳两角,余发披于脑后,前额如敷粉一般清秀可爱,手捏着一支竹枝做的马鞭,正依门悄悄向内探望,见自己望向他,连忙又将脸躲在了门后。那踌躇眉宇绝似一人,她一手中的剪刀登时垂落,另一手却紧紧捏住了剪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