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不到五年,六翼将,竟然已经个不剩。真是,翻云覆雨,天命叵测啊。”最后句判语,仿佛有形有质物体,森冷地滑过海市皮肤。
海市转回头来,望着隐匿在昏昏阴影中黄泉营主帅,回想起出征前夜,明丽安乐京夜色衬托下,方诸交代她话语,如既往平静,极寻常口吻,仿佛只是要她为他关窗,或是研墨:“要你护卫汤乾自,如同你护卫于。然而旦自京中寄信给你,无论内容如何,都要尽快杀他。”
于是,这俊秀得如同少女般新参将点点头,不经心似地向主帅说道:“天命叵测,可不是。”
黄泉关春夏秋三季极短,更迭分明,惟冬季冗长,漫无天日。雪下起来就收不住,山巅雪盖渐次向苍蓝山腰蔓伸,远望像是山脉上匆匆开白色花。这个冬天来得急而严苛,可见开春融雪也会尤其迟些。“今年虹海候鸟,怕要四五月才会经过关上。”张承谦说。候鸟每年春秋来往,总要经过黄泉关。
那时从虹州往黄泉关路上,张承谦曾指虹海给海市看。汉人唤它虹海,不过是取它就在虹州西北四百五百里地,边民又不管淡水咸水湖泊概叫做“海”,因此给它个极简便名字。尼华罗商人管这个湖叫做措鄂穆博,“措鄂”即是湖海,“穆博”则是青碧之意。鹘库人叫它库库诺儿,“青色之海”。
戈壁原野上,看山跑死马事不是没有,那虹海看着不过三五里路似,真要到得近前,怕是要撒马跑上小半天,海市也就没有去。只是远远烟尘里,看见黯灰汪水色,也不知冻上没有。自七岁后,便再没有见过海。北方水,再怎样壮阔浩淼,也总有边际,而海没有。越过毗罗山后,再往北三千七百里,冻土平原深处,有座比虹海更大湖泊,唤作勃喀儿海,是候鸟夏季麇集之地,曾有汉人被鹄库人掠去,带到勃喀儿海。那人逃回来时候,满手指头全冻掉,都只剩下节两节,像是拆散人偶手。
毗罗山脉到黄泉关,陡然错开两截,为东毗罗山脉与西毗罗山脉。西毗罗山脉位置稍北,其南麓上有道不冻泉,毗罗河便从此发源,流向南方褚国,最终汇入清源江。于是,两座高耸入云雪峰交叠之间,便冲刷出道“之”字形狭窄河谷,而从不冻泉源处向北,有条艰险山峪直通山口外红药原。这便是近二千里毗罗山脉上,唯可交通南北之道路。虽说是河谷与山峪,仍是比平地高处三百丈,若有走熟向导,日夜便可翻越。毗罗河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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