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如今住在这座大宅子里沈家老太爷年事已高,切生意交给儿子打理,自己归老林泉,不再过问俗事。
窦占龙备蜜饯、糕团、四色片糕、桂花酒,带着朱二面子登门拜访,自称西北路行商,大老远来趟,只为求见沈老太爷。门房进去通禀,沈老太爷以为是当年跟自己做过买卖故旧,吩咐管事,把客人请到前院书房待茶。
窦占龙和朱二面子将毛驴拴在门口马桩上,由管事带他们进宅院。江南宅院与北方大宅门全然不同,地上铺着御窑烧造青砖,进门厅过天井,往里走是轿厅,若是府上来贵客,在此停轿备茶。二进是大堂,回廊挂落、雕梁花窗,用于宴请宾朋。再往里走还有女厅、下房,各进之间以门楼、塞口墙分隔,形成小院落,疏疏朗朗地排布着亭廊、水榭、花草、太湖石,处处精心雕琢。左右各有偏院,大户人家上上下下百十号人,内外进出不走正门,均有宅弄相连。管事将二人带到书房,粉墙上挂着吴门画派山水,居中设有丈八条案,案前摆着硬木八仙桌子,边把花梨太师椅,线条工整柔和,转角内外浑圆。窗前张书案,摆着宣纸湖笔、徽墨端砚,隐隐透出股子墨香。沈老太爷打小念家塾,背过“三百千”,熟读“四书五经”,不过做辈子买卖,只看账本不看书,买书无非是为充门面,靠墙摆着书架子、书格子,满满当当全是古籍善本。管事将二人让到旁座上,沏两碗碧螺春,转身去请主家老太爷。
窦占龙心里明白,桌上茶只是摆设,不是过得着客人,不能随便端起来喝。朱二面子可不懂这套,提鼻子闻闻茶香四溢,抓过盖碗来吱哇啦地就喝,边喝还边往回啐茶叶末子,入乡随俗,自打到江南,他口儿也高,嫌这茶太寡淡。此刻听得脚步声响,管事引着沈老太爷出来会客。沈老太爷六十来岁,身形不高,穿得阔气,长得也富态,面白如玉,细皮嫩肉。窦占龙赶紧拽朱二面子衣角,两人起身行礼。简单寒暄过几句,沈老太爷见来不是熟人,纳着闷儿问道:“咱们素昧平生,不知二位有何贵干?”窦占龙没绕弯子,直言相告:“打算买您府上件东西。”沈老太爷莫名其妙:“这是家宅,不是商号,买东西你可来错地方。”窦占龙说:“天下虽大,买东西却只在您府上才有。”沈老太爷更是不解:“但请直说无妨。”窦占龙说:“想买您府上乌金铁盒!”
沈老太爷眉头皱,他家中确有个乌金铁盒,乃是镇宅之宝,打板上香供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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