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，也没打算回老家，寻思：“
出徒之后头
年挣钱，往返趟有出无进，开销着实不小，不如留在关外找个活儿干，多挣点钱捎给姐姐姐夫。”江上冰连冰、雪连雪，眼望不到头，西北风刮得冰碴子、雪片子漫天乱飞，冬天
鱼笨，身上肉也肥实。凿冰冬捕鱼户们裹着厚厚皮袄，脚下踩着钉靴，身上脸上粘满
鱼鳞，肩上扛着冰镩，拉着咕咚耙，攥着搅罗子，三五成群地在冰层上忙碌，饿啃口冰凉荞麦卷子，渴捡块碎冰放进嘴里，咔吧咔吧嚼碎，皮袄被飞溅冰碴打透，转眼就冻成冰坨子，冰冷刺骨不说，还越穿越沉。能干这个活儿，体格得跟牲口样，全是糙老爷们儿。窦占龙可没这膀子力气，顶多在鱼帮灶上当个“小打”，相当于打杂。江边有排低矮土坯房，里面烧着热乎乎火炕，鱼户干完活回来，就在小屋里吃饭歇息。有六个专给鱼户做饭大灶，荞麦卷子、黄米面黏豆包锅接锅地蒸，熬鱼炖肉烧刀子管够。另有几间大屋，旁边设小灶，用于接待打牲乌拉总管衙门总管、皇商会首、祭江萨满之类贵客，可以随时摆四四席——四个冷荤、四个热炒，如若来大财东，则摆六八席——六个冷荤、八个热炒。单请位大师傅掌灶，此人七十来岁，却并不显老，腰大肚圆，精神矍铄，脸似黑锅底，绰号“鲁勺”，甭管什
菜，倒进锅去，加上大酱、葱油，个大翻勺，爆炒起锅，气呵成，不撒不漏不走形，全凭真功夫。以做鱼最为拿手，炖熬煎炸，各是各味儿。身边有个徒弟，帮着他打下手，外带个杂役，负责剥葱剥蒜掏鱼肠子抠鱼鳃，爷儿仨常年在鱼帮盯小灶。今年鲁勺徒弟回老家娶媳妇儿没跟着来，鱼帮把头见窦占龙长得机灵、手脚麻利，安排他去小灶给鲁勺帮忙。窦占龙会为人，口个“鲁师傅”地叫着，端茶倒水择菜切菜，刷碟子洗碗倒泔水，有什活儿抢着干，从不偷*耍滑，跟鲁勺处得不错。平时他走到哪儿，大黄狗就跟到哪儿，帮他叼个锅铲、扫帚什，比人还勤快。
关外天寒地冻，杆子集上几乎没有卖热食，很多赶集小商小贩挣个跑腿子钱，吃不起小灶，大灶又没他们份，身边只带几个凉饽饽，别说吃顿热乎饭，热水都喝不上口。窦占龙心明眼亮，看出其中有利可图，他在保定府当学徒那几年，见过炒来菜，无非是个有锅有灶小摊子，摆上几把破木板子钉成桌子板凳，备下油盐酱醋几味作料，其余概不用。卖力气干活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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