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。”沈鹤轩指着“武昭”二字,“你可觉得这二字有些……违和?”
燕思空皱眉看会儿:“似乎……说不上来,沈兄可是看出什?”
“有两点疑惑。”沈鹤轩道,“是这行留白较之其他更少,每人书写都有自己习惯,有喜爱将卷页充满,字迹往往顶着边线,有则爱留有余地,显得落落大方,这武昭二字间距,和昭字后面留白,都与刘兄之前书写不大样。”
“沈兄这说,似乎……确实有点不对劲儿。”
“二是,这卷写到此处,刘兄必然已经非常疲倦,字体虽然依旧优雅,但比之卷初则略有松懈潦草,可这个‘昭’字,写得却似乎又没倦意……”
果然,昭武二字被错写成武昭。
屋内响起片叹息之声。
沈鹤轩仔细盯着那两个字,却皱起眉,燕思空站在旁,漆黑瞳眸将沈鹤轩每丝表情都收进眼中。
那天,他们重新分配任务,开始新轮校核。
黄昏时分,同僚陆续返家,沈鹤轩却叫住燕思空。
历过此事,已是满目沧桑,仿佛夜间老十岁。寒窗苦读三十载,本已进入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殿堂,却又朝化为乌有,此等人生之巨变,非般心智人可以坦然面对。
燕思空在人群中默默地看着刘钊林,他与刘钊林没有多少私交,此时也不宜有太多情绪。
刘钊林叹息道:“多谢各位,刘某有负乡亲、有负恩师,有负圣上,还牵连诸位同僚,刘某没有颜面喝送行酒,便当它是赔罪酒吧。”言毕,他眼眶悬泪,饮而尽。
众人唏嘘不已。
刘钊林上路,众人却感慨不止:“不过字笔误……哎,谁又不曾笔误过呢。”
燕思空心脏发紧,这个沈鹤轩
“沈兄,不知有何指教?”
“有事,想与你商议。”
“哦?”燕思空副好奇模样。
沈鹤轩拿着原稿第九卷,走过来,放在燕思空案上。
“这是那页错漏。”
“可不是啊。”
沈鹤轩沉声道:“新编史原稿已经返回至文渊阁,等需重新校核,有此前车之鉴,相信诸位都会更加细心,以求不再出半字错漏。”
——
厚厚史卷已经重新摞放在文渊阁案牍之上,沈鹤轩回到室内,第件事就是找到第九卷,翻到引起此番风浪那页。
尽管所有人都已经看过翻印新编史,但翻印之作,用是刻本,字体、字迹几乎看不出原貌,原稿细节自然也全部缺失。因此,所有人都围过来,想亲眼瞧瞧那要命两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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