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奚下半张脸蒙在口罩里,层布在脸上微微颤动着,呼吸全乱。
宛央,宛在水中央,很美寓意。
可也是孤立无援个名字,四面环水,无所依傍,世飘蓬。
……
傅侗文没动静。
衬衫摩擦话筒口子,沙沙地,像风吹着梧桐树叶子。
为什不说话,该不会是心脏不舒服?她胡乱想。
“三哥……”他停住,仿佛在措辞,继而说,“对你心情,过去在别人身上是从未有过,你要想听话,等回来,慢慢说给你听。”
顿半晌,他又道:“你是在前线救人医生,个安逸坐在家里人,应该是支持你,不要说这些丧气话。”
“在等你电话,”他说,“等夜。”
“这里就个医生……不能说太久,”她轻声说,“病人,有两个没有救回来,还有护士也被传染……万幸,那个德国女孩子还是好。”
给他讲这个做什,害他更担心吗?她埋怨自己。
“昨天下午去医院,”他是贯轻松,“没有去你楼层,怕个闲人帮不上忙,反而会给你分心,耽误你救人。女儿家志气,要学会成全。”
他总把自己说得可怜,换她不安。
,是两个人无声达成默契。
七点时,沈奚让段孟和帮忙,让护士长和家人通电话。
沈奚在走廊上,面对墙壁。
此刻她万念俱寂。手术刀对上死神镰刀,是弱者和强者战争,就像陈蔺观在信上说,几百年后他们,并不比14世纪医生好多少,那时是黑死病,现在是肆虐各国流感。
“沈医生,谢谢你,”护士长把听筒递还,“你也和家里人打个电话吧。”
“没有,你没有影响到……”
你存在,对本来就是种支持。
“宛央,”他唤着连她自己都陌生名字,“爱你。”
他说着,静会儿,又次说:“爱你。”
……
“你来也见不到,医院有规定。”她解释。
她能听着他呼吸,在清晨医院走廊里,陡地鼻酸。
谭庆项说不错,人生苦短,这四字分量,今日始才晓得。
“当年……”她心忽然缩紧,“是后悔。”
哪怕是要被传染上,也是要告诉他,当初她离开北京城是有多后悔。
家里人……
只有傅侗文。
她握着听筒,发会儿愣,问接线小姐要三三四。等待每时每刻都被无限拉长,像钟摆失衡,摇摆着,无力荡到下秒钟……
“你好。”他回应,擒住她魂魄。
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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