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奚轻点头,泪险些涌出来。
这是她头回和人分手。
在纽约时,她见过激烈人,要拿着厨房钢刀去,将对方房间里家具摆设都劈得稀烂,歇斯底里地痛骂番,这是外国人。中国留学生们都讲究含蓄美,分手时多是家里有亲事定下来,不得不回国结婚,两人好好地谈谈,泪眼婆娑地告别今生。她在
他自个走到茶几那里,倒水喝,上半身衬衫布满褶子,眼底是全红,没睡好样子。他瞧见沈奚看自己。沈奚昨夜来前,原是要上妆,被他阻拦着没在脸上多作功夫,未敷粉,在暗昧灯影里,皮肤透出不均匀红,亦或是灯影红。
“去叫车来。”他吩咐。
万安迟疑下,躬身应,匆匆离去。
就如此?不谈吗?
可能谈什呢,她那段话已经把该说都说尽。有前情,有体谅,有决断。
万安推测他们两个是为傅侗文私下喝酒事有争执。
她无法解释:“没有,他没对发少爷脾气。你不要这样说三爷。”
从游轮上,他亲口承诺不会再凶她,始终都在践行他话。
傅侗文这个人,人千面。每次两人有什不对劲,谭庆项也如此说,万安也要如此说,总要编排是傅侗文不是,诟病他少爷脾气,可他对她从没有蛮不讲理时候。
有时,是太讲道理。
沈奚跟他这久,对傅侗文脾气秉性还是解。他在男女关系上是个真君子,从两人开始,就要征询她意见,和辜幼薇事,也是先给她实话,自始至终掌控权都放在她手里。她决意要走,他也不会强留,这才是他。
沈奚把麻将块块摆到盒子里,象牙触碰响声,十分单调。
傅侗文又拿个无人用过茶盏,给她添杯茶过来,搁在桌上:“你意思全听懂。”他人坐下,凝注沈奚,迟迟没有说下边话。
两人对视着。
他握上她手背,说:“三哥尊重你决定,你缘薄,到这里算是善始善终。过去做得不尽你意地方,这里说句抱歉。”
傅侗文从天将破晓睡到快中午也没动静。
沈奚晚上没睡,天亮后眼皮撑不住,沉沉地,起先还要盯着他看,后来怕自己睡过去,唤万安进来照看。她趴在牌桌上小憩。
福寿膏烧整宿,把这厢房薰得像烟馆,她睡得不舒坦,起先是脸埋在臂弯里,后来将脸偏过来,面朝着窗。到中午时,她迷糊着听到万安说:“爷。”
她惊醒,眼皮黏着,困顿许久才勉力睁开来。
视线里,傅侗文下床,万安想扶他,被他拨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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