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别,顾太太送他出去,直送到-堂口。
曼璐个人在房里,眼泪便像-沙似落下来。这房间跟她前天来时候并没有什两样,他用过毛巾依旧晾在椅背上,不过桌上少他帽子。前天晚上她在灯下看到这切,那种温暖而亲切心情,现在想起来,却已经恍如隔世。
他枕边那本书也还在那里,掀到某页。她前天没注意到,桌上还有好几本小说,原来都是她妹妹书,她认识,还有那只台灯,也是她妹妹东西。──二妹对豫瑾倒真体贴,借小说书给他看,还要拿只台灯来,好让他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看。那份殷勤,可想而知。她母亲还不是也鼓励她,故意支使她送茶送水,天到晚借故跑到他房里来,像个二房东女儿似,老在他面前转来转去,卖弄风情。只因为她是个年轻女孩子,她无论怎样卖弄风情,人家也还是以为她是天真无邪,以为她动机是纯洁。曼璐真恨她,恨她恨入骨髓。她年纪这样轻,她是有前途,不像曼璐生已经完,所剩下只有她从前和豫瑾些事迹,虽然凄楚,可是很有回味。但是给她妹妹这样来,这点回忆已经给糟蹋掉,变成堆刺心东西,碰都不能碰,想起来就觉得刺心。
连这点如梦回忆都不给她留下。为什这样残酷呢?曼桢自己另外有爱人。听母亲说,那人已经在旁边吃醋。也许曼桢目就是要他吃醋。不为什,就为要她男朋友吃醋。
曼璐想道:"没有待错她呀,她这样恩将仇报。不想想从前,都是为谁,出卖青春。要不是为他们,早和豫瑾结婚。真傻。真傻。"
她唯有痛哭。
顾太太回来时候,看见她伏在桌上,哭得两只肩膀耸耸。顾太太悄然站在她身边,半晌方道:"你看,劝你你不信,见面有什好处,不是徒然伤心吗!"
太阳光黄黄地晒在地板上,屋子里刚走掉个赶火车人,总显得有些零乱。有两张包东西旧报纸-在地下,顾太太拾起来,又道:"别难过。还是这样好!刚才你不知道,真担心,想你刚巧这向心里不痛快,老是跟姑爷呕气,不要看见豫瑾,心里就活动起来,还好,你倒还明白!"
曼璐也不答理。只听见她那阵阵,摧毁肺肝啜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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