匠气,岂知这把小伞上书画竟然甚为精致,那七个字微嫌劲力不足,当是出自闺秀之手,但颇见清丽脱俗。张翠山抬起头看伞上书画,足下并不停步,却不知前面有条小沟,左足脚踏下,竟踏个空。若是常人,这下非摔个大筋斗不可。但他变招奇速,右足向前踢出,身子已然腾起,轻轻巧巧跨过小沟。只听得舟上少女喝声彩:“好!”张翠山转过头来,见她头上戴顶斗笠,站在船头,风雨中衣袂飘飘,真如凌波仙子般。
那少女道:“伞上书画,还能入张相公法眼?”张翠山于绘画向来不加措意,留心只是书法,说道:“这笔卫夫人名姬帖书法,笔断意连,笔短意长,极尽簪花写韵之妙。”那少女听他认出自己字体,心下甚喜,说道:“这七字之中,那个‘不’字写得最不好。”张翠山细细凝视,说道:“这‘不’字写得很自然啊,只不过少含蓄,不像其余六字,余韵不尽,观之令人忘倦。”那少女道:“是,总觉这字写得不惬意,却想不出是甚地方不对,经相公说,这才恍然。”她所乘江船顺水下驶,张翠山仍在岸上伴舟而行。两人谈到书法,问答,不知不觉间已行出里许。这时天色更加黑,对方面目早已瞧不清楚。那少女忽道:“闻君席话,胜读十年书,多谢张相公指点,就此别过。”她手扬,后梢舟子拉动帆索,船上风帆慢慢升起,白帆鼓风,登时行得快。张翠山见帆船渐渐远去,不自禁感到阵怅惘,只听得那少女远远说道:“姓殷……他日有暇,再向相公请教……”张翠山听到“姓殷”三个字,蓦地惊:“那都大锦曾道,托他护送俞三哥,是个相貌俊美书生,自称姓殷,莫非便是此人乔装改扮?”他想至此事,再也顾不得甚男女之嫌,提气疾追。帆船驶得虽快,但他展开轻功,不多时便已追及,朗声问道:“殷姑娘,你识得俞三哥俞岱岩吗?”那少女转过头,并不回答。张翠山似乎听到声叹息,只是在岸上,在舟中,却也听不明白,不知到底是不是叹气。张翠山又道:“心下有许多疑团,要请剖明。”那少女道:“又何必定要问?”张翠山道:“委托龙门镖局护送俞三哥赴鄂,可就是殷姑娘?此番恩德,务须报答。”那少女道:“恩恩怨怨,那也难说得很。”张翠山道:“三哥到武当山下,却又遭人毒手,殷姑娘可知道?”那少女道:“很是难过,也觉抱憾。”
他二人问答,风势渐大,帆船越行越快。张翠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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