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能找个机会，往大桥那边跑，那边有军队，他们不敢靠近。”汤把总擦
擦汗。姚英子摇摇头：“不行，
们逃，他们肯定要拿翠香泄愤。医生扔下病患逃走，这成什
话？”
汤把总恼怒地吼
声：“耶熊（得吧），你个六叶子（愣头青）不走自己走！”姚英子知道跟他讲道义和道理没用，便祭出老办法：“若顺利护送俩离开，回去给
不住
。这种大姑娘可是水灾中硬通货，无论自己享用还是卖给别人，都是极好。
“好哇，你小子敢藏私！”探子狞笑声，朝门槛里迈进去。翠香躺在地上，抬起脖子虚弱地喊道：“韩婆婆，你这是做什？”韩小手咬牙切齿：“这假洋婆子要害你。把她交出去，才能保得你平安。”
姚英子拼命挣开韩小手揪扯，反脚踹，把老太太踹倒在地，只见她打几个滚，额角撞到庙门下角，直接晕过去。可为时已晚，那探子放下两袋米，舔舔嘴唇，朝她走过来，吊梢眼里透出不加遮掩贪婪光芒。姚英子吓得站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砰声巨响，探子停住脚步。他动动眉毛，想努力朝自己脑门上看去。可惜他无论如何努力，也看不到那上面个血洞，整个人双膝跪，旋即扑倒在地。
汤把总在他身后脸惊慌地端着手枪，枪口还冒着青烟。姚英子顾不得道谢，喘着粗气跑到窗边，朝小丘下面看去。
那声枪响，惊到小丘下水蜢子们。他们纷纷从驴骡上下来，朝丘上移动。汤把总歪着脑袋，把枪口伸出门外又开枪。虽然这枪没击中任何人，却成功吓得敌人们伏在半路上，不敢继续前进。
上头有枪？这对只有镰刀和草叉水蜢子来说，已有十足威慑力。
双方就这样陷入奇妙对峙。汤把总下巴直在哆嗦，可枪口抖动得更剧烈，嘴里直絮叨着：“个孩来……个孩来……”他在蚌埠集习惯狐假虎威，这样单独与匪徒对峙局面还是头次遇见。姚英子反倒比他还镇定些，先数数草丛里趴伏人头，然后问他子弹还剩多少。
汤把总战战兢兢地竖起四根萝卜般粗指头。二六式左轮次装弹六发，刚才打两发，还剩四发，点备用子弹都没带。汤把总还补句：“这枪扳机忒硬，扣半天才能打出发，不顶用！”——言外之意，万水蜢子们起冲上来，把枪可挡不住。
姚英子抿住嘴唇，心脏泵血速度快到令她有些眩晕。直到这时，她才体会到水灾最为狰狞面，不对，是人性最为狰狞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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