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特别感谢于赓哲老师和
这篇文章最早缘起,要追溯到写《显微镜下大明》时。当时阅读大量徽州文书,在份材料里看到个叫周德文歙县人经历。
永乐七年,朱棣决定迁都北京,从南方强行迁移批富户,其中包括歙县户姓周人家,户主叫周德文。周德文家被安排在大兴县,他充任厢长,负责催办钱粮,勾摄公事,去全国各地采购各种建筑材料,支援新京城建设。
这份工作十分辛苦,他“东走浙,西走蜀,南走湘、闽,舟车无暇日,积贮无余留,惟京师空虚、百职四民不得其所是忧,劳费不计。凡五六过门,妻孥不遑顾。”周德文作为负责物资调度基层小吏之,因为太过劳碌,病死在宛平县德胜关。
周德文经历很简略,没什戏剧性,但每次读史书总会想起他。
如果你用周德文视角去审视史书上每件大事。你会发现,上头道命令,下面人得忙活上半天,有大量琐碎事务要处理。光是模拟想象下,头发都会把把地掉。
汉武帝雄才大略,挥手几十万汉军精骑出塞。要支撑这种规模调动,负责后勤基层官吏会忙成什样。明成祖兴建北京、迁出金陵、疏通运河,可谓手笔豪迈,但仔细想想,这几项大工程背后,是多少个周德文在辛苦奔走。将功成万骨枯,其实事功成,也是万头皆秃。诸葛亮怎死?还不是因为他主动下沉,把“杖二十以上皆亲决”刻碎庶务全揽过去自己做,生生被累薨。
所以说,千古艰难唯做事,事功成万头秃。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。可惜是史书对这个层面,关注得实在不够多。
今年疫情期间,看几部日本电影:《决算忠臣藏》、《搬家大名》《超高速参勤交待》、《陛下万万税》等,它们共同特点是以基层办事员角度去审视历史事件,与最近几年想法不谋而合。当时就在想,中国古代定也有类似素材,构想好几个,只是没时间写。
今年5月31日,个朋友发微博说:“杨贵妃要是马嵬坡没死真逃到日本,是不是再也吃不到荔枝?”下子灵感勃发,果断地放下其他工作,试着把“骑红尘妃子笑”用周德文式视角解读下。
这是次久违计划外爆发,写得格外酣畅,既不考虑知识诅咒,也不顾虑读者感受,甚至不用考虑出版事——七万字长度也没法出——想怎写就怎写。从动笔到写完,前后七万字,完成恰好是十天,和李善德荔枝运送时间等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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