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,他希望即使最终失败,也不是因为自己怠惰之故。
过鄱阳湖,他有新发现。原来大江到浔阳带,可以联通到鄱阳湖,而鄱阳湖又连接赣水,可以直下虔州。乘舟虽不及飞骑速度快,但胜在水波平稳,日夜皆可行进,算下来昼夜轻舟也可行出百五十余里,比骡马省事多。他索性卖掉骡子,轻装上船,宁可多花钱,也要把时辰抢出来。
过虔州,李善德便看到前方片峥嵘山势,崔嵬高绝,如道苍翠屏障,雄峙于天地之间。这里即是五岭,乃是岭南与江南西道之间天然界限。这五岭极为险峻,只在大庾岭之间有条狭窄梅关道,可资通行,过去便是韶州。
李善德穿过关口时,在长安时曾听过段朝堂故闻。开元四年,张九龄辞官回岭南故乡,交通壅塞不便,遂上书圣人,在大庾岭开凿条“坦坦而方五轨,阗阗而走四通”穿山大路。从此之后,岭南齿革羽毛、鱼盐蜃蛤,都可以源源不断地流入中原。更让李善德惊喜是,过五岭便有条绵绵不断浈水,向南汇入溱水,溱水再入珠江,可以路畅通无阻地坐船直到广州城下。
三月初十,在路上奔波足足个多月之后,满面疲惫李善德终于进入广州城内。出发前鼓鼓囊囊马搭子,如今搭在他右肩上,干瘪得不成样子;而那身麹尘色短袍和绢兰腰襕,早已脏得看不出本色。
算速度,他原本那点侥幸登时灰飞烟灭。按这种走法,再快三倍,运送新鲜荔枝也不可能,
广州这里气候炎热,三月即和长安五、六月差不多。李善德走进城里,只觉得浑身都在冒汗,如蚂蚁附身般。尤其是脖颈子那圈,圆领被汗水泡软,朝内褶进,只要稍稍转动,皮肉便磨得生疼。
这广州城里景致,和长安可不太样。墙上爬满藤蔓,屋顶侧立椰树,还有琴叶榕从墙头伸出来。街道两侧只要是空余处,便开满木棉花、紫荆、栀子、茶梅与各种叫不上名字花卉,几乎没留空隙,几乎半个城市都被花草所淹没。
他找个官家馆驿,先行入住。问才知道,这里凭符券可以免费下榻,但汤浴却是要另外收钱。李善德想想会儿还要拜见岭南五府经略使,体面还是要,只好咬咬牙,掏出袋中最后点钱,租个汤桶,顺便把脏衣服交给漂妇,洗干净明天再用。
广州这里驿食和中原大不相同,没有面食,只有细米,少有羊肉,鸡羹鸭脯却不少,尤其是瓜果极为丰富,枇杷、甜瓜、白榄、卢橘、林檎……堆满满大盘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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