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谦昂起下巴,声音铿锵有力,如同公堂之上宣读判决般。两个守卫脸上登时变色。别看行人官小,他代表朝廷出使四方,阻挠行程者要予以严惩。他们心里痛骂这个行人以权谋私,自己戴绿帽子,还摆出这大官威,可面上却不敢再耽搁,老老实实把栅栏搬开。
于谦得意地瞥吴定缘眼,收回铁牌在腰间。吴定缘两眼朝天上翻翻,不知这有什好炫耀。
离开南京城最后段路终于打开。他们四人穿过木栅栏,头钻进那条深邃城门洞子里。门洞子中没有任何灯光,人踏进去,像沉入方墨池,四周只有黏稠浓郁黑暗。鞋底与青石路面发出清脆碰撞声,在逼仄通道里来回反射,让人很快就丧失方向感。
吴定缘走在最前头,沉声不语。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钻进这个门洞,再走上二十几步,自己
声把栅栏重新搁下。
“今天码头闹出来事你们也听到,各处衙署如今全乱套,找谁开去?”吴定缘说。两个守卫表示理解,却不肯再挪开栅栏。吴定缘心想要不要试着贿赂下,手伸进怀里正要掏银子,这边于谦从火光边缘大踏步走过来。
守军见他这套夸张大朱官袍和那张冷峻面孔,顿时有些畏缩,态度恭谨不少。于谦大声喝道:“你们这里推三阻四,是嫌本官品级太小,故意刁难吗?”
两个守军暗暗叫苦。八品官也是官,平头百姓哪敢招惹。他们只能赔笑着说这是法度,于谦冷笑声,从怀里掏出枚过城铁牌,丢给守军。守军虽然不认识字,可这牌子见得不少。两人研究番,其中位说:“官爷,牌子没毛病,可您这个是白天过城牌子,可不能夜启城门啊。”
“问你们。这个牌子,是否写明只能白天过城?”于谦气势汹汹地问道。
“是没写明。可晚上城门是关,您又没有开城门权限,可不就等于只能在白天过城嘛。”
“那就是说,如果晚上城门是开,这牌子就能通行,对不对?”
“说是没错,可晚上城门是不开………”守军还想辩驳,可突然噎住。
正阳门城楼正在修葺,两扇卸门轴城门靠在外墙,无法关闭。也就是说,于谦要求夜半出城这事,在正阳门这里,是完全合乎要求。守军总觉得事理上有点不对,可于谦话又挑不出破绽,生生把他们给绕糊涂。
“南京城门晨昏启闭,那是为防止外贼入内,不是为禁锢居民外出。你们若如此泥古不化,本官现在就去守备衙门分说,问问他们阻碍行人该杖几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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