缘没料到这人居然自己掏腰包为国尽忠。两人相处半日,他多少解点于谦脾性,每当他下巴绷紧之时,便是最认真时候。吴定缘勉强笑道:“你自己问不就完,何必花这种冤枉钱?”
于谦语气极为严厉:“现在要赶去皇城。希望回返之时,你已经审得犯人画押供状——那如意你可收好,日后拿钞……不,拿现银来找你赎!”
说完他推门出去,笨拙地往马背上爬去。吴定缘握着那枚如意,无奈地喊道:“喂,可还没答应呢!”可于谦跟没听见似,抖缰绳,摇晃着身体迅速跑远。远远地,他学着吴定缘样子,伸直右臂,猛然紧握右拳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巷道尽头。
吴定缘时有些气结。这家伙不是正人君子吗,怎也耍起浑来?他见唤不回来,只好将那如意系在腕子上,无奈地走回到屋舍里间。
里间苏荆溪虽然被捆在木椅之上,可脖颈却极力挺直,似乎直在努力倾听外间谈话。她看到吴定缘进来,双眼毫无惧意,反而直盯着他举动。那锐利眼神,让他想起夫子庙附近那头怎都喂不熟小野猫。
吴定缘在屋里转圈,发现在檀方桌上搁着张白宣,墨汁还未干透,想来是刚刚搁笔。写是晏几道《破阵子·柳下笙歌庭院》。笔迹纤细瘦劲,颇得柳体精髓。不过吴定缘只熟公文文书,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,粗,bao地把宣纸扯,把那管上好湖笔捏起来。
苏荆溪作为位坐馆医师,用都是湖笔、徽墨、歙砚等上乘好物,就连开方子纸也是特制苏州洒金笺。可惜这些风雅之物,如今却沦落到酷吏手里成刑名俗器。
吴定缘拽来张矮桌,在苏荆溪对面坐定,先研开滩墨汁,然后把那张写满雅词宣纸翻个面
,边缘用手掌捋平。然后他伸手将那块破垫布从她口中取出来,还没等开口询问,苏荆溪抢先脱口而出:
“你们,不是朱卜花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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