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定缘手掌猛拍门,发现里头插着根门闩,根本推不开。他立刻回身上马,然后借助马背高度,跃至墙头跳入院内,然后把门闩抬起来,放于谦进来。
这座院子只有十几步方围,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,不见丝尘土残叶。院中是座单间屋舍,舍角种着几丛建兰与剪红罗,窗下还搁着盆雁来红。水缸、陶炉、铁釜、碾子等物在院中排列得井然有序,股淡淡煎药余苦弥漫四周,确实是位医师宅邸。
屋舍里轩门响动,个女子探头出来看,她云鬓散乱、衣襟不整,似乎是在做什不足为外人道事情。吴定缘上前步,伸手把门边抓住,恶狠狠地喝声让开。女子尖叫声,瘫软在地上。
吴定缘没管她,飞速冲进屋里,却发现里间空无人。张竹榻上搭着件青布曳撒,旁边
住多是武弁、宦官和太学生们,颇为讲究文饰。街头巷角都遍植扬州桃与树兰,花如碧桃,叶茂有香气,让整片区域都弥漫着股馨香馥郁熏熏之气。
苏荆溪住地方,在成贤街中段大纱帽巷内。这里住多是殷富人家,门面轩敞,院进很深。走在巷子里头,两侧乌檐墙头上爬满牵牛、素馨和杜鹃花,露出片翠绿与绯红,如果个头足够高,还能看到院内银杏树和龙爪槐。
他们很快找到处夹在两处庭园之间衬宅。这种宅子是借两侧邻居山墙为壁,独屋独院,不甚宽敞,却占得“幽静”二字,最受来南京读书外地士子欢迎。
吴定缘下得马来,上前敲敲门。过不多时,门内传来个女子声音:“谁?”两人对视眼,原来宅子里还有别人,不知是他妻子还是丫鬟。
于谦开口道:“在下詹事府司直于谦,因家中亲眷染病,求见苏荆溪先生。”他嗓音洪亮,院子里听得清清楚楚。那女声道:“先生近日不接外诊,请回吧。”
“人命关天,苏先生若能听听症状,给些建议,也是好。”于谦声音里多丝焦虑,这倒不是演技。眼下只有赚开这道门,今日南京大灾劫才有解法。
里面沉默半晌,才又响起声音:“你把病人症状写在纸上,塞过门来,先生闲时自然会去看。”于谦坚持希望当面晤,里面便没回应。
旁站立吴定缘突然脸色变:“不对”。
于谦问他怎?他压低声音道:“里头这医师若与宝船爆炸有牵连,就该知道东宫僚臣已全数都化灰。你刚才自称是詹事府司直,他怎会不起疑心。”
于谦如梦初醒,他方才从行人司转调詹事府,却在细处失计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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