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弘已行至门口,闻言后回头道:
“窃以为,卫、霍虽没,但汉家儿郎开拓凿空之举,却绝不会就此停下,每代人,都会有新卫、霍、张骞出现!”
“二君且待之,小子胆敢妄言,离汉军重返西域,驱逐匈奴那天,不远!”
苏、陈二人有些惊讶,但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两句话,任弘却道:“对,悬泉置饭菜是敦煌九座置所里最好,苏君、张君不妨吃再走。”
言罢告辞而出。
“持节使者尚且如此多难,更何况普通行人商贾?更不安全。”
言罢,陈彭祖瞪着任弘道:“孺子,这下你还敢说去异域取功名话?”
任弘这次没有反驳,他默默起身,将两份符节交给苏、陈二人。
“两位上吏传符,已登记完毕。”
“咦,你方才不是直与吾等闲聊?手头活竟未拉下。”
两个亲女儿也下狱处死,天下人人自危。
直到酿成巫蛊之祸后,这位汉武大帝才清醒点,在其晚年下轮台诏,与民休憩,暂停域外扩张……
本来已要沸腾大鼎,总算冷却些。
但汉朝从穷兵黩武走向另个极端,汉朝在西域驻军田卒统统撤回,放弃经营西域,给匈奴人重返那里机会。
“这十年来,汉兵再也没有西出玉门。”
陈彭祖反应过来,自己还是没有吓到任弘,遂追到门边大喊:“汉军很快就要重回西域?若真如你所言,白送你匹好马!”
但任弘却没有再回来。
至于苏延年,
陈彭祖踱步到案几前看,却见胡杨木削简上,确已将他们传符誊抄完毕,且那隶书字迹漂亮,这心两用功夫倒是少见。
任弘道:“虽喜欢和过往商贾旅人谈话,正事却不会耽搁。”
他不再管陈彭祖出言讥讽,起身收拾笔砚,却听苏延年用拳头敲打案几,恨恨道:
“唉,若是长平侯、冠军侯尚在,岂能叫胡虏猖狂!”
长平侯是卫青,冠军侯则是霍去病,汉武帝时代响当当名将,都已逝去多年。
身为军人,苏延年对此愤愤不平:
“反倒是匈奴人,驰骋于西域。吾等时常去玉门关,听那候官说,从楼兰到大宛,单于使者威风无比,每至国,城邦君王无不卑躬屈膝,他们甚至还指使诸国劫杀汉使,让大汉蒙羞!”
“就所知,三年内,就有三起!”
陈彭祖接过话,形容起遭西域城邦截杀汉使频繁来。
“若非如此,傅公在楼兰怒斥其王,在龟兹斩杀匈奴使节事,也不会如此提气,眼下从玉门到敦煌,都在传颂傅公此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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