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前线事,有寡人和众将,而后方安稳,就要交付相邦和群臣!”
言罢,赵无恤将臣子们为他壮行烈酒饮而尽,掀火红大氅,走向漳水南岸那支军队。
三千羽林卫队,外加从代北、邯郸汇集至此数万人马,
间接税却加再加,商贾怨声载道,民众也有些不喜,鲁地已经有人不堪其苦,逃入泰山和大野泽为盗。而新降服中山、郑、秦地,心怀故国反抗者也不少,或入山中为寇,或暗中等待赵国生乱,内政未定而对外兴兵,此乃不智。共二十五万大军长途远征,对国力损耗是极大。若此战经年累月,则国危矣!赵军就算最后强行突破汝水,占领楚国,后方也会生出动乱来。倘若战不利,君侯重演周昭王南征不复故事,那好不容易统中原赵国,只怕也要像周昭王木船般,在中流分崩离析!”
张孟谈,是协助赵无恤起家心腹之臣,相当于他萧何、张良般而言,都会不声不响地帮助赵无恤打理好切,赵无恤很少见他如此忧心。
为进行战略欺骗,赵无恤曾经扮演过刚愎自用霸道君主形象,但此时此刻,张孟谈话,却说到他心坎里,先前用邮成而不用穆夏,不肯以举国之兵去南征,他担心不就在于此?
“相邦此乃老成谋国之言。”
旁边无人时,赵无恤对张孟谈吐露道:“寡人听说过句话,行百里者半于九十。件事愈接近成功愈困难,愈要谨慎对待,相邦之言,孤自然会三思。只不过……”
他目视南方天空,胸中意气风发。
“孤虽然号称伯主,又是周天子摄政,然而当今天下实质,是上无天子,下无方伯,诸侯力功争强,胜者为王!”
“赵国雄踞北方,三分天下已有其二,而南方荆楚疲弊,于越盘踞江东,此诚赵氏大出之良机。国内困难,寡人不是不知道,此役寡人之所以犹豫良久,依然发举国之兵南征,是因为机不可失,失不再来。这次放过楚国,等楚王与叶公勤修其政,善待其民后,必然重新崛起,到时候联越抗赵,成三足鼎立之势,要南下就更加困难。是故,寡人此役纵然不能战而灭荆楚,也要将这拥有三四千乘实力楚国,削减掉半壁江山!让他们趴下后,再也起不来!”
他拍拍张孟谈,让他放心:“但寡人也承诺,入冬以后,无论大军推进到何处,顺或不顺,寡人都会停战,以避免劳师于外,国乱于内灾难。”
“君侯……既然如此,臣等祝君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!”张孟谈稍稍安心下来,下拜稽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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