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口气道:“吾子肺腑之言,知之,为父在国内会暂时低调,交好魏、韩,对知氏也尽量忍让,先增加赵氏实力为第要务。”
赵无恤松口气,暗自庆幸还好赵鞅虽然不是个完美政客,但他在冒失和刚硬之余,却也知错能改,不枉番苦口婆心进谏。
此外,训练轻骑士适应新战争形势,广召晋国士人养之,这些是赵鞅正在做,自不必无恤分说。他也只能充当个建议者,而不是冒失地要替赵鞅思考、做主,引发这位专权独裁卿士抵触和不快。
方才说直是国内大战略,但无恤游离于晋国之外,孤悬于鲁国西鄙,所以他也得将自己加塞进赵氏战略里去,这便是“狡兔三窟”之策。
“父亲可曾听说过句乡野谚语,叫狡兔三窟,仅得免其死耳。今赵氏只有两窟,未得高枕而卧也。”
出头又是何意?”
无恤下拜道:“小子曾听说过句话,叫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,堆出于岸,流必湍之,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。”
“当年卻至才干冠绝晋国,政治、军事、外交都十分出众,卻氏其富半公室,其徒半三军,何其强大。却因为不知收敛,鄢陵之战时公然抵触执政,占尽风头,还与国君宠臣争利,迫害有贤名伯氏,甚至敢侵吞天子王田。于是招致国君、栾、中行围攻,身死族灭。”
赵鞅听出赵无恤话里意思,他面色不豫,虎目瞪道:“你在说为父也和那卻至般,将要败亡?”
无恤垂首:“不,小子说,是自己。”
大意是:只兔子要有三个洞藏身,才能免除被猎人猎杀危险。
赵鞅言道:“吾子
半年前,他不就是因为树大招风,被敏感五卿忌惮。
乘着赵鞅微愣当口,无恤继续进谏道:“当然,父亲性情刚烈,在国内外政事上常与诸卿冲突,之前就被范鞅嫉妒打压,如今知伯也并非善相于之人。若是赵氏事事都要强行出头,导致范、中行、知联合对敌赵氏,而魏、韩又不助,则赵氏危矣,恐怕又是卻氏,又是次下宫之难!”
被儿子出言强谏,事关自身行事风格,赵鞅脸色微愠,不过细细想来此话不错。
在晋国两百年卿族斗争中,有个普遍规律,但凡太过显赫高调家族,最终总是难逃灭族命运。狐氏、赵氏、卻氏、栾氏,都是盛极而衰,也只有赵氏这朵奇葩能够复起。
于是他哑然失笑道:“吾子性情似,只是你能自知,而却恍然未觉,自从范鞅卸任,还时觉得无人再压制,确是得意而忘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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