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称作大司徒中年卿士嘴角微微抽搐,双拳紧握,心里百个不想去,却只能强压住心中不满,在侍从摆放矮几后乖顺地蹬车,站在鼓架之前——理论上,他才是此战指挥官。
中年卿士位置更尊贵,那驾车虎士本应只是他随从,但任谁都能看得出,这驾马车早已头重脚轻,尊卑倒置!
那卿士正是鲁国上卿,“三桓”之首季孙斯,而驾车虎士,正是季孙氏家宰,以陪臣而执国命阳虎!
三年前,也就是鲁侯宋(鲁定公)五年,季孙氏老家主季平子去世。拥有实权,又有野心家臣阳虎便乘机作乱,发兵囚禁季孙斯,逼迫他歃血为盟,同意让阳虎执掌家政才得以获释。
到去年,阳虎更进步,他权倾鲁国,逼迫国君、三桓,以及曲阜国人们在亳社盟誓,又在五父之衢(qu)诅咒,正式执掌鲁国国政。
“明日便是冬至,现如今齐国侵鲁,驻扎在郓地、阳关之外。鲁国用是周历,以子月为岁首,冬至过,便是第二年。齐人按照常理猜想,吾等鲁人必将庆贺新年,闭关不出,在此之时发动夜袭,对方定然猝不及防,可以大破之!”
“夜袭?为何不以堂堂正正之师御之?”
“大司徒、大司马在说笑罢?吾乃小邦,齐乃大国,从庄公时曹刿论战,在长勺三鼓而竭击败齐军以来,吾等鲁人若不用些手段,如何与大国抗衡?”
鲁国阳关,夜幕将至,数千兵卒却在城外空地上陆续集结。位身材高大披甲将领立于战车之上,顾盼自雄地分析着战事,他额头宽阔,浓眉大目,颔下留有浓浓虬髯,尽显阳刚之气。
若是子贡在此,定然会发觉此人外貌,和他夫子孔丘颇有些相似;而若是赵无恤在此,则会觉得,此人目光和气质又与赵鞅有些吻合,都像头蛰伏猛虎!
既然阳虎以鲁相自居,那历次会盟、战争等事项,便也抢着去做,要为自己在国内国外谋取威望。
秋天时候,齐侯和
他周围那些同样身穿甲胄卿大夫,大多数人持反对态度,但在虎士通抢白下,就变得唯唯诺诺起来,似乎对他十分畏惧。
“闲话少说,吾等这就领兵前去,突袭齐军阵营,他们昨日方至,此时必然营盘不固,阵脚未稳,可以鼓而下!”
这位颇似全军统帅虎士转身,却没有站到鼓车中央,持鼓槌旗帜,反倒坐在御者位置上。
原来,他仅仅是此车御者!
虎士拿起八辔(pei),斜眼望着车下位卿士打扮中年人说道:“大司徒,还不上来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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