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祁现在亲眼所见,才知道难怪师旷、叔向等人曾多次批判平公加筑虒祁宫行为,因为这座宫殿霸主气质已经丧失殆尽,反倒被濮上靡靡之音束缚手脚。
乐祁近日来在晋国见闻,外面是庶民罢敝,而官府宫室日益滋侈,道路上野民氓隶饿殍相望,而晋公室却越发贪婪压榨。最后以至于“民闻公命,如逃寇雠”,六卿乘机收买人心,晋侯便大权旁落。
六卿和在宫殿下停车落步,开始在穿皮弁服,执玉圭礼官引领下,依位次登阶。乐祁只见巍峨大殿由铜基和巨柱支撑,中间陈列着车驾兵卫及各色旗帜、仪物。
殿外,有晋国黑衣宫卫数十人直立守护,他们个个燕颔虎头,魁梧雄健。椎髻戴冠,穿披精美皮甲,手持雀弁,执惠,立于毕门之内;又有十余人綦弁,执戈上刃,夹于两阶。
看上去十分威武,但乐祁早已从赵鞅口中得知,在这虒祁宫内,甚至有不少卫士是晋侯管六卿临时借
六卿整理仪容,各怀心思地上车,朝宫内缓缓驶去,他们被晋侯特许能乘车进入,乐祁作为宋公使节,也有这特权,大夫们则要跟在车后缓缓步行。
直到这时,乐祁这才看清这座举世无双宫殿内部真正模样。
只见整座宫殿是坐北朝南走向,前朝后寝,青石板铺就宽阔大道直达正殿。
正面,石基和夯土垒成高台不加修饰地立在那里,凭空添许多肃杀和雄壮,那是晋悼公时代建造,充满昂扬男性色彩,如同跳着万舞武者。
而大道两侧既有空间宏大“高堂”,又有曲折相连“曲屋”,既有进深幽远“邃宇”,也有小巧精致“南房”,皆高檐飞角。卷云纹和兽面纹瓦当,上有陶、石雕塑瑞兽。
高楼之间有廊桥相连,飞檐画栋如同彩练般将座座台阁绑在起,这些大多是晋平公时代新修建筑,华丽而阴柔,像是郑卫女子艳舞。
乐祁听说,在晋平公八年春季,大兴土木修建虒祁宫时,在晋国魏榆这个地方,有块石头竟然开口说话,时间传为奇谈。
晋平公听说后,向盲眼乐师,太傅师旷询问说:“石头为什能说话?”
师旷回答说:“石头本身不能说话,《诗》曰,哀哉不能言,匪舌是出,唯躬是瘁。哿矣能言,巧言如流,俾躬处休。你修建宫室高大奢侈,还违背农时,百姓财力用尽,怨恨诽谤直达于天,于是就有异物出现,石头说话,有什好奇怪?”
而贤大夫叔向也预言:这座宫殿落成之日,就是诸侯众叛亲离之时,国君也必有灾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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