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打开钱包,取出几张在酒店大厅里拍照片。这个动作来得太快,还想多看几眼。她做过服装模特,她说,那段日子她经常到处巡回表演。那很有意思。这个周末在维希,她告诉……那个周末在梅杰夫。
十二月三号。那天没有任何可指望,过得很快。下午落点小雪,若有若无,雪
早晨越来越冷,对此毫无准备。冰冷早晨。街道还很黑。自行车从身边经过,车上零件吱嘎响个不停,骑车人像乞丐般苦不堪言。
在圣路易咖啡店喝杯咖啡。里面像医生诊室样安静。椅子还反扣在桌上,薄窗帘外面透着撕裂人寒冷。也许要下雪。瞥眼天空,凝重得像潮湿地毯。法国只在冬季才露出真容,她赤裸本性,毫无矫饰。天气晴好日子,全世界都会爱她,可是现在却令人消沉。你感觉自己就像个九死生逃亡者。
这些阴郁早晨。站在暖气旁边,想在冷得像玻璃铁片上暖暖手。法国人酷爱简洁。在室内他们只穿件毛衣,有时还戴顶帽子。是,他们钟爱光,但只爱天堂赏赐日光。他们房间大多暗得像济贫院。烟草、汗液和香水味道,全都混为体。有种令人沮丧氛围,其中每个声音听着都冷酷又单调——关门声响,脚步声,藏在粗粝、嘶哑你好之下轻微抱怨。你能感觉到种巨大奴役感,不明所以而又无穷无尽,但随着皮考特夫人身影在她办公室玻璃后面闪而过,所有这切又出其不意地消失,那个隐约有些俗鄙、令人激动侧影。想到这点胸口就发疼。忍不住去幻想,她会像整整季铺张盛宴般躺在未来之中,只要知道该如何办妥此事。几乎每天都会见到她。总能找个理由去那里,可是在她工作时候很难说上话。哦,克劳黛,克劳黛,双手发麻。它们想抚摸你。她精心梳理头发中间扎条发带,有点心烦时候她总喜欢摩挲它,然后再碰碰毛衣最上面那颗纽扣,就好像那是枚宝石。她脖颈上还装饰着成串玻璃珠,颜色就像夜店里吻。她食指上缀着颗绿宝石,还戴着几枚婚戒,好像是三枚。紧张得没法去数。
“你不是这里人,对吗?”问她。
“噢,不是,是巴黎人。”
“想也是。”
她微微笑。
“不过你很喜欢这里吧?”说。
“噢。”她无奈地耸耸肩。
靠近她时候,几乎能感受到她肉体,品尝它滋味,就像个饥肠辘辘人,像个水手闻到远离海岸植物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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