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嗡——”电动刮胡刀声音让想起父亲。每当早晨在洗脸台撞见父亲,总是让他先用,自己在旁看他刮胡子,怎也看不腻。成年男人胡子怎晚上就能长出来呢?百思不得其解。
原来昨天晚上说想去四年级班健治,也是每天要刮胡子大人。大人为什要假装自己是小孩?他脑子果然不正常吗?个念头忽然冒出来:健治是为驯服,才向这个孩子献媚。绝不能被他驯服!下定决心:定要想办法活下去,迟早有天要逃出这个屋子,然后警察会抓住健治,把他送进监狱。即使他哭着求让他回家,也不会原谅他。瞪着健治背影,他仿佛忘记存在,手握刮胡刀,表情麻木。那种恍惚神情也和父亲如出辙。
房间外面传来
狂,对动手。而无论是发癫还是真开心,只要是笑就没有问题。蜷起身体,抱着痉挛肚子,心想要是能在这里睡着该多好。可脚腕上铐着比被小便濡湿内裤还要冰冷手铐,整个人被绑在床铁架上。
还是孩子,那个夜晚着实想很多:爸爸妈妈现在在干什,为什要跨过T川来K市,社会课轮到讲“城市研究”课题要怎办,要不要跟芭蕾舞教师请假……最后最后,摆在眼前疑问是:抓来这里这个叫健治男人到底是什人?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有答案。即使长到三十五岁,从事和文字打交道职业,依然没有找到问题答案。
屏气凝神,依稀感到夜晚已经过去。牛奶瓶在自行车上碰撞着远去声音和犬吠声从四面八方涌来,宣告着清晨来临。尽管窗口漏不进丝光亮,还是怀着微薄希望,以为大人们发现不见后,会赶来救。而且,公交车上乘客和对做鬼脸菲律宾女人都目击遇到健治情景,应该会告诉警察吧。定会有机会逃跑。
“哎,得起床。”
健治伸个懒腰,掀开被子。在寒意中瑟缩着身子。
“小美今天留下来看家哦,去下面干活儿。”
“你在下面做什?”
“下面就是工厂。”
不用说,这时感到无与伦比失望——如果健治就在楼下上班,还怎逃跑呢?
健治将昨晚脱下来扔在床边衣服胡乱穿在身上。他只腿伸进沾油污工作裤,两手伸进灰色工作服,还没拉上衣拉锁,又将另只腿伸进裤子,系好布做腰带。裤子前面拉链还敞着,但他毫不在意。他抓起小桌上满是油手印电动刮胡刀,开始刮胡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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