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每天好几次上儿子QQ空间去看他动态。也是这半年,儿子才对她开放进入权限。
某天吃饭时,儿子说,当个好学生也挺无聊。她筷子停在半空。生病前,儿子直是学习委员、年级前十名。她没想好怎接,筷子缩回碗里。儿子又说,考上TOP2、拿国外Offer、移民或者进五百强,都很无聊。她只好说,家里也不缺你来挣钱。可儿子说,妈妈,是说这个秩序很无聊。儿子伸手夹菜到她碗里,妈妈,你跟岑医生都说些什?
从岑医生诊所回家必经开发大道。跟小城里其他拥堵狭窄道路相比,这是拆迁后拓出地盘修新路。原本阻隔新旧城区山包上打出双向四车道隧道,连接起新旧半城,开发大道也因而完整。每次呼声开进隧道时,湿润空气都让她鼻翼轻微颤动。车灯光柱追索着硬币样出口,她享受这幽闭。小城架在群山之间,空气如山峦般苍翠湿润。天气不错时候,她喜欢开点窗,让空气呼呼对流。她熟悉这里道路、河滩、瀑布,山民独有饮食和语言。也许因为在北京进修过两年,她普通话发音圆润、准确,科室里外省考来小年轻都说,刘姐你不像本地人。她笑笑,不认为这是夸赞。
阿姨来,她又不想去见朋友打牌时候,就个人开车出门。阿姨会处理淋浴间里团团掉发,会用消毒水给儿子房间地板清洁。而如果她开得足够远,被足够多单调风景簇拥,回家进门时就会忘记出门前烦心事。岑医生怎说来着,磨砺。只有你足够强大,才能保护他,而他也会保护你。
在她从小长大工厂,工人们总是用废弃材料给孩子做小玩具。车床上过,再用砂纸细细打磨。手最巧人,能做出流行日本电视剧里忍者用飞镖。眼睛盯着道路和随时蹦出来山包时,她脑子里无边无际想着这些。时间被压缩、跳格,她还扎着羊角辫打乒乓球,转眼就抱着孩子当母亲。慢慢地,她熟悉城郊道路和景色,也遍遍温习自己幼时记忆。河流和瀑布像地球本身样古老,靠近它们,琐碎哀喜似乎能被时间绵长带走。
丈夫与女领导那桩事,被女领导丈夫举报到单位去。她相信丈夫是冤枉,他沉默、温和,不似许多男人有太多欲望。可后来丈夫辞去公职,下海开公司。她有些失落,似乎自己错信他。慢慢地,这些好像都走远。
人生过半,已有太多后悔事,像棋盘上无法收回败子。
三年前,她辞职回家照顾儿子。知道原委人安慰她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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