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高,但固定,不累。
这天,刘万福在院里的一个墙角发现了十几片小瓦,显然是当年搞工程时遗落的,小瓦排着队站在一个石臼后面,身上长满了青苔。经跟人协商,刘万福把小瓦宝贝似的抱回家,当即借了梯子爬到了房顶。他们家的房子,比左邻右舍都矮。左边是小二楼,右边是四破五的高房大屋,墙体上都贴着瓷砖。相比之下,他家的房子就像委身在人家的屋檐底下。站到屋脊上,刘万福发现自己有的两层高,一点也不比左邻右舍矮。这个发现让他很开心。前面是那个大院落,刘万福从打一落草就能听见塔上的风铃声,认识几个字,就会背塔身上的偈语。“诸法因缘生,我说是因缘。因缘尽故灭,我作如是说。”认识是认识,但刘万福从来也不知道这几句话是啥意思。有一次,寺里来了个住持,刘万福经常听他说经讲法,刘万福问他那几句偈语是啥意思。住持说了半天,刘万福仍不知所云。
换几块小瓦分分钟的事。所以刘万福不急,他先举目四望,整座城市尽收眼底。空气中氤氲着一层雾霭,因为角度不同,很多熟悉的景物,反而变得陌生了。比如,一座建筑物头上戴了三顶大草帽,刘万福辨认了半天,才搞清楚那是家星级宾馆。刘万福的眼睛像镜头一样从远处往近处摇,一下就摇到了眼皮底下,右侧路边那座古旧的房子,木质门,麻花锁,曾经发生过凶杀案,想卖都没有买主,大家都叫它凶宅。房身正好与在一条水平线上,从这个角度望,前院后院,尽收眼底。刘万福揉了揉眼睛,看清楚了那座房子的后院与周围人家不同,是一座大院落,怎么高出许多。对,都是湿土。湿土的颜色是一种金黄色,与整座城市的颜色都有色差,甚至堆出了一座土丘。好大的一座土丘,倚着西北东南两面墙,就像工厂矿山堆放的散石碎料那么大。刘万福甚至能看清那土丘有一个明显的坡面,上面滚动着一只白色塑料袋,在风的吹拂下,且起且落。刘万福忽然对这个院落生出了兴趣,小心地在屋脊上坐了下来,细细研究这座无人居住的院落是怎么回事,难道这里居住着传说中的仙女?
眼睛左移到上,刘万福几乎想跳起来,脚下一滑,半个身子出溜到了瓦垄上。他使劲扒住瓦楞,才让身体保持了平衡。顾不得摔疼的屁股,刘万福慌慌张张从房顶上下来了。老旧的房子依然大门紧锁,就像亘古无人一样。他想,坏了。这座院子里的工程肯定与有关,否则哪里用得着这样偷偷摸摸?
刘万福打通我的手机时,我正和老许在菜市场买菜。刘万福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