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你这是干什么!”
朱小嬛说:“我就是想知道他在不在乎我。”
我叹了口气,说:“朱小嬛,你以为你十八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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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过去了许久,柿子树干还是皴黑的颜色,连一点春意也没有。后来像猫耳朵一样冒出嫩芽,迎春连翘之类早开的花朵都谢了。新辟的公园就叫如意园,里面移植了许多高大的柿子树。新移的树木知春更晚,有些外地游人走到这里,就以为那些树已经死了。
我握手,我佯装没看见,躲开了。我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腻歪,眼前的周刚,再不是初次到我家的那个人了。从某种程度说,他身上已经有了符号,负面的。我冷着脸说:“这里是朱小嬛的单位,不是你家里。你是部队干部,在这里闹,自己觉得合适么?”周刚看了看朱小嬛,无辜地说:“我闹了?我闹什么了?”朱小嬛说:“你别装傻充愣,闹什么了自己清楚!”周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说:“夫人生气了。夫人生气了不好,还当着陆老师的面,真让人不好意思。”他过去挽朱小嬛的胳膊,要用衣袖去给朱小嬛抹眼睛。朱小嬛一挡,把他推开了。周刚更加无辜地说:“我怎么了么,我怎么了么。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好吧,嬛儿……”
朱小嬛厉声说:“你现在回家不?”
周刚说:“回家。”
朱小嬛没好气地拖着他朝外走,回头对我说:“我劝他半天他都不肯跟我回家,现在是冲姐的面子。周刚你说是不是?”
周刚朝我挤了下眼,说:“姐不来我不跟她回家。”
城北原来有一段护城河,没有水,河底被附近的人家种了庄稼,再早一些,我在附近遛弯儿,看见三只野兔在下面竞相奔跑。一只突然站住了,伸着耳朵听动静。另两只像是双胞胎,赛跑样地耸着身子蹿动,怪有趣。如今,护城河也成了公园的一部分,上面铺了草皮,隔出的菱形块里,有野花摇曳。每天晚上来散步的人,都比赶大集的还多。公园有一方正门朝北,但还留了一道门方便护城河边的人出入,那
两人像演双簧一样。
我在楼道里看着他们上了电梯,周刚在电梯口踉跄了一下,险些摔倒。朱小嬛赶紧扶住了他,周刚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,在脸上亲了一口。电梯门合上的一刹那,朱小嬛跟我摇了下手,说:“姐,我们先走了。”
转天上午,朱小嬛给我打来电话,说周刚睡了一宿好觉,回部队了。“他特意嘱咐我转达他的歉意,说让姐费心了,以后再不会这样了。”
我说:“谢福吉打你主意的事,他怎么知道的?”
朱小嬛说:“我告诉他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