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什么严重的问题,手里捧着的那个“东西”也不是他期待中的婴儿。格尔达只用了一次力,婴儿的头便露了出来;格尔达第二次用力的时候,那个有着一头黑发的婴儿便团着身子躺在了他的掌心之中。她小小的拳头攥在脸边,仿佛刚擦掉从产道中出来时附在眼睛上面的婴儿皮脂。她睁大眼睛,扭动着小小的身躯,似乎不想错过哪怕一秒钟上帝所赋予的自由而又珍贵的生命。
加诺威呼吸着新生儿身体散发的那种难以形容的清爽气味,双手捧着她小小的血肉之躯,心里觉得不可思议,惊奇不已。她圆圆的屁股舒舒服服地紧贴着他的手掌心,脐带在他的手腕上跳动着。他觉得,这里只有他和这个婴儿,周围的房间渐渐消失,自己正面对着一个他看不见也理解不了的人或东西。
死者不会给自己的寿衣扣上纽扣。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,可这句话并非出自他之口。
他又吸了一口气。熏香的味道和宗教仪式的气息包围着他。他觉得有人正密切注视着他,这种感觉变得越发强烈。此刻也是他女儿出生的时刻——那个小女孩完美的身体变成了这个女婴完美的身体。这个女婴变成了他自己的孩子,她的身子湿湿的、滑滑的,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双手之中。甚至在格尔达的孩子在他手中展开生命的时候,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女儿还活着,永远地活着。她活着,一直一直活着。
死者不会给自己的寿衣扣上纽扣。
他自私地借助仪式把自己的小女儿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上。每年她生日那天,他都会带着她回到她死去的那一刻。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起点,却总是将她留在终点。此时此刻,他将格尔达的孩子裹在柔软的薄棉布中。此时此刻,当着那个陌生的人或东西的面,他为自己女儿的寿衣扣上纽扣,放手让她离开。他爱她,所以才会放手让她离开。甚至在他将这具扭动着、呼吸着的婴儿抱在胸前的时候,他还是放手让她离开了。
“加诺威医生,你没事吧?”玛格丽特在他身旁小声问道。她手中拿着早就给孩子准备好的毯子。加诺威看着她,觉得整个人因为新生命带来的希望而容光焕发,这个生命比他想象中的美妙得多。可是,看到玛格丽特烧得通红的眼睛,他又害怕起来。
“不,玛格丽特。”他轻声且坚定地说道,“你碰过的任何东西都不能碰这个婴儿。”玛格丽特微微垂下肩膀,没有和医生争辩。她知道自己病了,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,她低着头,指了指加诺威身旁的梳妆台:“那里还有些毯子。”
加诺威轻轻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