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她站起来冲孩子们喊道:“回来吧,你们的床还在等你们呢。”
早上,弗里茨站在桌旁,读着阿洛伊斯前一天晚上送来的奥马哈当地报纸的头版。“德皇的军队让他们吃了一场大败仗。”他将牙签从嘴的一侧移到了另一侧,“我猜,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吧。大家本以为美国人到达战场后
格丽特摇了摇头,“而且她嗓门儿特别大,声音可以传到半英里之外呢。她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听,不过她会确保每个人都听她讲。”
“她都讲些什么呢?”
“我其实也不太清楚,不过既然你问了我,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感受吧,她其实不是在教育别人,而是在煽动仇恨。”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格尔达一眼,“她不喜欢德国人,这你也知道。”
“那她在这里干什么?”格尔达问,“她以为她在对着谁说教呢?”她站了起来,把身子挺得直直的,擤了擤鼻涕,她内心里的钟摆现在正朝愤怒的方向摆动,“斯图尔特的德国人可比其他人都多。”
“这事可真可笑。”玛格丽特说,不过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幽默的意味,“阿洛伊斯说,县里的德国人似乎一直在减少,可也没有人搬走啊。”
格尔达看着她,显得有些困惑。玛格丽特继续说道:“他们说,z.府正在修改法律条款。你要是为德国人出头,就有可能因为叛国罪蹲大牢。”
“啊?”格尔达小声说道,看了看远处的孩子们,“你在说什么呢?”
“我不知道这条消息到底有多可靠。”玛格丽特也压低了声音,“可是,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,那个女人的声音可以传到半英里之外。”接下来,她又告诉格尔达,据她了解,那个女人最喜欢谈论哪些话题。那个女人似乎下定了决心,要亲自杜绝使用德裔美国人、意大利裔美国人、俄裔美国人,以及诸如此类的合成词。“‘你要么就是美国人,要么就不是。’她不止一次这么说,‘如果你不是美国人,那你就该被枪毙。’”这两个女人打了个寒战,紧紧依偎在一起。玛格丽特的话还没说完呢,她讲完以后,格尔达觉得自己再也睡不着了,因为她内心充满了恐惧,或者说即便睡着了,也会做很多噩梦。
玛格丽特向后一靠,打了个大大的呵欠。
“我最好还是追上阿洛伊斯,否则他可能会丢下我,让我自己走路回家了。”她拍了拍格尔达的手,便去追自己的丈夫了。格尔达沉默地坐了一会儿,抬头看着天空。两颗流星划过夜空,一颗在天穹,另一颗在地平线上。格尔达揉了揉疼痛的腰窝,告诉自己,现在是现在,明天是明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