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就垫高了柜台后面的地板,以便自己可以平视或俯视所有顾客。若是两人站在欧文斯店铺以外的其他地方,弗里茨都会比欧文斯高出一大截。这样也没关系,弗里茨觉得。他对一个用自己的财产为自己谋利的人没有任何意见。在欧文斯继续着他的“四分钟演讲”时,弗里茨本来积了一肚子怒火,可一想到欧文斯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突然矮一截、落到他肩膀以下的画面,便不再生气了。
“如果你想想那些小事有多重要,”欧文斯继续说着,“你就会明白,我们需要改变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事方式。”欧文斯转过身去,从身后的货架上拿起一本目录,“如今,我每次订购设备或日用品的时候,都会留意卖家是谁。当然,我们的国家已经切断了和德国的商业联系,但我还是得小心一点,免得从喜欢德国皇帝的企业那里买东西。我是怎么做的呢?你也许很好奇吧。我会关注合同中的附属细则——从说明性文字中使用的德语就可以看出来。只要他们使用了表明他们亲德的文字,我就不会从他们那里进货。”他用力点了点头,啪的一声合上了目录,“这就引出了我的中心思想:学校里教的科目。林肯的那所大学[6]居然还在教那些毫无戒心的学生那种邪恶的语言,这事你知道吧?”
弗里茨觉得自己的耐心正在渐渐消失,他把两条粗壮的胳膊交叉放在胸前。
“如果我们说不同的语言,我们就没办法成为一个团结的民族,建立一个团结的国度。我们就会像《圣经》里讲述的巴别塔的故事那样——没办法理解彼此,整个国家也会分崩离析。这些学校必须明白这一点。我的中心思想就是,我们应该教育我们的孩子做美国人。”
欧文斯的脸上泛起了光泽,这不完全是因为他流了汗,而是被他的那股热情浸润了。两人面对面站着——一个是店铺老板,一个是农民——要不是一阵雷鸣声将两人都吓到了,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听到那雷声,两人吓了一跳,转身走向门口。弗里茨看到格尔达和孩子们都在马车里,正凝视着西边。两个男人同时走到门口,欧文斯后退几步,让弗里茨先出门。他们走到街上,抬头看向天空。云砧如同拔地而起的高塔,黑压压一片,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。猛然吹来的一阵凉风,卷起街道上的沙子,吹向他们,噼里啪啦地打在店铺门面上。
没几分钟,弗里茨和欧文斯便把货物搬到了马车上。马儿使劲想要挣脱挽具,面对正向他们袭来的,bao风雨,它们和坐在马车后面的孩子们一样焦躁不安。弗里茨将脚放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