蓦地出现一个黑色的坑洞。
“这么多年了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。格尔达不知道母亲到底是在感慨她们分开了很久,还是在感慨她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来过这块墓地了。姐姐下葬时,格尔达才五岁。
“埃尔莎姨妈是个好人。”格尔达说。她母亲转过身来,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眼神里充满着那份她特有的坚毅。格尔达想,就是现在,她应该趁现在把这些年来她在信中没有讲的话都说出来。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,但仍逼着自己和母亲对视。
“你跟她有很多相似之处,这你也知道。”她母亲说完后突然闭上眼睛,仿佛无力看着自己的女儿。格尔达等待着。到达墓地之后,她母亲费了好大力气,才从座位上往前挪了挪,最后勉强接受格尔达伸过去的手,默默地从车上下到冰冻的地面上。格尔达看着她走开时的背影,猛然间感到一种深深的悲伤——这还是她读到电报以来头一回有这种感觉,这是一种确切地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的感觉。
那一刻就够了吗?没关系,她们之间仅剩这些了。
丧宴过后,格尔达的姨父发现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切火腿。他尴尬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直到格尔达抬起头来。她放下刀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才转过身去面向他。这还是格尔达回家以后,他俩头一回单独讲话。
“埃尔莎姨妈的离开,我真的很难过。”她知道自己应该这么说,可是,当她抬头看到亲爱的姨父的那张脸,她才意识到,她希望他能够听到她的悲伤,希望他知道他并不是孤身一人。她想问他一些事,想知道那些夜晚发生的事,也想知道屋子里为什么如此安静。在他们两人同床共枕的最后的那些夜晚里,埃尔莎姨妈还在说梦话吗?她说了些什么?面对那些曾经拥有的人和事,该如何放手呢?
“你没事吧,姨父?”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。她不在的这些年里,姨父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稀疏,背驼得特别厉害,如果换一个她不那么熟悉的环境,她不确定自己还能否认出他来。他没有回答她,而是环顾了四周,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任何一件东西上,而是停留在了两人之间空地上。他清了清嗓子,一步一步地走进厨房,走得异常小心,看起来仿佛正从一个不断移动的表面走向另一个不断移动的表面。
“拿着。”他说话的声音像是嘶哑的低吼。他猛地将一大包黑色的东西塞到她怀里。格尔达认出这包东西是她姨妈的外套,是用海豹皮做的;她不假思索地接过了外套,就像是接住了某个即将掉到地上的东西。她先是惊讶地发现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