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念觉得荒唐。
治疗一旦开始,他连自己都顾不上,还有什么精力去照料许芸?
“你是不是以为把我支走了,文斌的事就可以解决?”许念表现出尖锐的对抗情绪。
陆文州先是一怔,继而喉头发紧,想要解释什么,却发现此刻一切的话语都是苍白的。
他将许念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,用力握着,五脏六腑都因这一句话被拉扯得生疼。
男人企图用笑容令他安心,强扯开的嘴角却让许念觉得更加不知所措。
“孩子呢?”他不得不转移话题。
陆文州回答:“有点感冒,在闻舒那里。”
昨夜上课时许芸发起高烧,老师联系不到大人,是闻钰将小姑娘带回家的。
许念点点头,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,可能让他继续活下来的牵挂就只有许芸了。
觉得心惊,他想到了过去的自己,想到了那些孤寂难熬的长夜。
他真的比许念幸运太多,从小到大,哪怕是后来失忆了,不记得了,只要自己一声呼唤,他的哥哥就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,会义无反顾的为他遮风挡雨。
所以苦难又算得上什么?他们注定要彼此相爱。
哪怕死亡也无法将两人分开。
交代完所有事宜,闻舒将陆文州送出门,临别前叮嘱对方,“他情绪不稳,做出什么都有可能,你如果不能接受就趁早别开始,不要对他造成二次伤害,真的陆文州,从你过去做的那些烂事来说,我对你一点信心都没有。”
他用颤抖的声音哀求,“没有什么是比你重要的,阿念,没有。”
许念不说话,沉默注视
陆文州坐在床边为他压针眼,温暖干燥的大手将冰冷的指尖一点点焐热。
“瑞士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,一周后我们就走,治疗期是半年,公司你不用担心,我可以两边跑,如果你不信任我,也可以找别人。”
许念的思维有些迟缓,话音落地后的三四秒他才猛地反应过来,“我不需要你做决定。”
陆文州表现得极为耐心,如同对待一个喜怒无常的婴儿,重新握住许念的手,语气小心翼翼:“只要半年,很快就会过去,芸芸不是一直想出国?你就当是带她去旅行好不好?”
怎么可能呢?
陆文州闻言,只是极轻的回答,“不会。”
他会将他从泥沼里拉出来,如果实在做不到,那就陪他一起沉下去-
许念躺在病床上,睁开眼就见一片雪白的天花板。
短暂的茫然过后,耳边传来关切询问,“是不是不舒服?”
如同鸵鸟,出于逃避,许念飞快用手臂遮住了眼睛,片刻后有人为他轻轻拿下,“阿念,难受就哭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