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,”修点点头,“之前换了手机号码,没告诉跳蚤。”
“跳蚤”指的是辅导员野见山(6)。
“跳蚤真是太烦人了。”雄介嘟哝说,“什么‘明天一定要乖乖出席哟!’‘课题作业写了没有?’他以为自己是小学班主任啊!”
“像我们这种三流大学,不这样千叮万嘱,学生很快就会退学了。要是学生跑了,老师也不用混了,所以他才会叽叽歪歪,啰唆死了!”
“三流大学就该有三流大学的样子,让我们多放一点假嘛,国立大学和公立大学都放到这个月月底呢!”
大学前的公园非常宽阔,甚至可以打棒球,但总是一片冷清。
附近或许是因为老年人口居多,完全不见半个孩童的踪影。以前好像还有秋千和滑梯,现在只剩地基,唯一称得上游乐设施的只有生锈的单杠。看起来曾经是玩沙区的地方,现在长满了杂草。
公园的一隅有几顶蓝色塑料布搭成的帐篷,数名中老年游民在此进进出出。他们似乎是被人从市中心驱离至此,当中只有一位是老人。老人身上裹着肮脏的毯子,靠坐在公园树下。他的秃头被太阳晒黑,布满皱纹的脸完全看不出年纪,嘴边白得吓人的胡须如杂草般丛生,因此看不出表情。或许是因为他那异于一般游民的诡异的外貌,学生们给他取了个绰号叫“天蛾人”。据说,天蛾人是美国传说的一种。
公厕的后方,长发瘦子和短发胖子正蹲在地上。
瘦子是岛村政树,胖子是保坂雄介,他们和修一样是经济系三年级的学生。
修一面说着,一面注视着公园前高耸的玻璃墙建筑。这栋由知名建筑师打造的校舍,外观像办公大楼,一点书香气息也没有。
这所私立大学是二十几年前社会正景气时创办的。创办这所大学的法人在东京市中心一带从事教育事业,校长和理事长等管理层人员都是同一个家族的人。办校之初录取分数也很高,但或许是因为受够了家族经营模式,优秀的教授们陆续离开,学校的录取分数就跟着一落千丈。
修报考的时候,这所学校已经被评价为“只要能用汉字写出名字就能考上”。修会刻意选择这种大学,除了因为以他的成绩只能上这种大学,还因为他想摆脱父母的干涉。
修的父亲浩之在家乡经营设计事务所。他
“你完蛋了!”政树一看到修劈头就说。
“什么完蛋了?”
“跳蚤刚才打电话找你!”
“又是为了学分的事吧?暑假前就被他骂了一顿。”修哼了一声,在两人面前坐下,“但他为什么不直接打给我呢?”
“不知道。他说打不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