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净一行面现慈祥:“棋盘也是此方位。”
棋盘前的两人不是南北对坐,是东西相向,尊者坐于西侧。炎净一行:“我就是误在了东南。”
言罢,失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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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局棋在五十六天后举行,已值秋时。下午六点二十分,棋盘映出淡红色。送茶的工作人员进入,纸门开合间,展现夕阳中的腰越海面,赤如女子初夜之血。
冰柱搬入。
作为裁判长的顿木乡拙行到棋盘前:“时间到,拜托了。”俞上泉和炎净一行相互行礼,俞上泉打下一子。
三颗水珠自冰柱顶端滑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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棋至第三日深夜,俞上泉胜。
时候看过父亲用粗盐洗澡,是雪花山上传的健身法。与妖魔在盐中隐身的日本民俗不同,在中国北方,盐是纯净之物,纯净如神。
五十九岁的炎净一行展现出决战者的强悍气息,令俞上泉感到自己的体弱,用粗盐洗澡是一个即兴的行为,粗盐是临时向厨房要的。以粗盐洗澡,有愉快感,随着皮肤麻热,来自炎净一行的压力消失。
林不忘对此有独到认识,颓废自卑时,回忆父亲,有镇定效果。虽然自己的父亲待自己冷淡,但忆想父亲容貌,仍可产生积极力量……俞上泉以粗盐洗澡,不是粗盐能健身,而是此法是他父亲所教,决战前夕的乏力感,令他要借助血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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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局如期举行,俞上泉手持松油瓶。松油抹在太阳穴,可祛暑清神。他并不涂抹,只是指尖在松油表面一圈圈转。
俞上泉在微晃脊椎。体弱之人,不耐久坐,在缓解疲劳。炎净一行手中扇子仅开一叶,指扣这一叶,已十三分钟。
“咔”
炎净一行回到住房,大叫“点灯”,前多外骨拉亮电灯。炎净一行走到大日坛城绢画前:“纵观全局,俞上泉始终不能摆脱我的纠缠,多少有些狼狈吧?”
前多外骨:“您刺透他防线的一手,是绝难想到的选点,天下棋士皆服。”
炎净一行仰望绢画:“哪里是北?”
按照惯例,上北下南。前多外骨指向绢画上方。
炎净一行:“错。图的四方,以王者的坐位为准。大日坛城延续上古礼法,王者坐西朝东。”以此定位,则图为上东、下西、左北、右南。
炎净一行持红杉木折扇,一遍遍开合扇子的第一叶。工作人员抬入两米高冰柱,放于角落。炎净一行:“这是做什么?”
一名主办方:“天太热,降温。”
炎净一行:“心静自然凉。这东西摆进来,下棋的格调就破坏了。”
冰柱撤下。
俞上泉额头有层细汗。炎净一行看到,言:“冰柱还是搬进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