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丹椹冷笑:“这话说得,好像每个罪犯剥白心迹,就能获得减刑似的。我这几年审判了上千案子,复核了上千件案子,每一件都是大案,从未有哪个罪犯因为有苦衷,就能减刑的。他的苦衷不是受害者造成的,他却造成了受害者的苦,所以你的苦衷,干我何事?”
安昌侯望着湖中快要不行了的齐云星,再看看自己的弟弟弟妹,以及一众族亲。
他心一横
安昌侯不知道那六个侍卫的底细,但看样子,这六人是绝对不会让他救人。
此时,若他执意救人,定然少不了一阵刀光剑影。
他这段时日在满朝上下演够了慈父,若是祁丹椹回来的第一天,府邸就发生这么大的动静,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更何况,他不想同祁丹椹闹翻。
他满脸愧疚望向祁丹椹:“我知道你还在记恨当年我害死了你母亲之事,当年你外祖父谋反,世家对苏家进行了清理,你母亲作为外嫁女,没有受到牵连。你以为不受牵连就真的不受牵连吗?世家给我施压,我只得识时务,否则怎么保得住偌大的门楣与你们?但你母亲毕竟是我的结发妻子,我想,只要她疯了,就能够保住一命……”
震怒道:“齐云桑,你干什么?我们这些长辈都还没死呢,你怎敢这般放肆?”
祁丹椹看向那几位头发花白的老者,那应该是他某位伯祖父或叔祖父。
没印象,不重要。
他讥唇嘲讽道:“你的意思是,等你们死了,我就可以放肆了吗?”
那几位活了六七十岁的长者们被祁丹椹锐利漆黑眼眸瞪得一激灵。
祁丹椹无情打断安昌侯:“侯爷,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,何必再演呢?”
安昌侯不是为了保住苏洛,才让苏洛疯。
而是因为苏国公府刚被覆灭,苏洛若是死了,他安昌侯怕是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,说他杀妻求荣。
他既不想得罪世家,又不想落下骂名,所以他只能逼疯她。
安昌侯狡辩道:“你难道一点都不能体谅我的苦衷吗?当时那种情况,我能怎么做?我可以怎么做?我也是被逼无奈……”
他们明明半只脚踏入棺材,对人生世事看得淡了,可依然被这双眼眸骇得心颤。
那双眼睛极其冷淡,看他们就跟看死人没有区别。
祁丹椹目光无波望向湖中奋力挣扎的几人,道:“我要你们死,很容易,别倚老卖老了,开口之前,先掂量掂量你们这些老骨头有几两重。”
有位老者被他骂得胸口起伏,“你,你怎敢如此目无尊长?”
祁丹椹连个眼角余光都不屑于给,道:“我姓祁,你姓齐,你算哪门子的尊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