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哭。”老板娘靠在吧台后的冰箱嘟哝道。她接着说,这位客人还说有件事情想麻烦老板娘。
“我想这下可好了,完蛋了,我以为他要跟我借钱呢。所以我说,你要先说具体要干吗,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。结果真没想到,他问我能不能拥抱他。”
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片刻后同行仰头道: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,疯了,还是个变态?”
老板娘看着我们满脸困惑,接着说:“我答应了,绕开吧台,先从侧面到外边儿,再从大门进来,在吧台前用双手拥抱了他。拥抱了几分钟,店里没有其他客人,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。我其实也不知道还要干吗,就抱着他说,你现在有很多困难,我知道。我也是很年轻的时候从中国到日本,啥都不慵,吃了不少苦,开店二十多年,也经历了很多事。我明白。我们不要想半年后、一年后,就想着明天,能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就好,不要想太远。过一天就算一天,好不好?”
最后他说“好的”,抬起头,刚才的灰心丧气都消失了,据老板娘的描述“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样”。老板娘有些不放心,让他临走之前写下名字,这样万一哪天在电视上看见报道,比如“单身男子投河z.sha”之类的,也方便确认是不是他。他在老板娘递来的笔记本上乖乖地写下名字,钻过门帘走了。老板娘找出那本笔记本给我们看,用钢珠笔写的字,有些歪歪的,但从字迹能看出这个人性情敦厚。他的姓比较特别,至少在东京比较少见,同行也说,这个名字比较容易认出,若有报道一看就知道了。我也接着跟老板娘说,您今天做了件好事,算是行善积德。
这次疫情东京也迎来了好几波,但老板娘的这家店还是熬过来了。疫情期间在同一栋楼第三层的“女装酒吧”(喜欢男扮女装的人集聚的地方)关门大吉,她有点想关闭养麦店,重新租这第.三层的大空间开一家KTV,说这是她一直抱有的梦想。对此我感到非常惋惜,但跟她保证一定要去新店唱几首。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她这个计划泡汤了。
几次“紧急事态宣言”要求餐饮娱乐行业缩短营业时间,晚上八点之前要打烂,这反而让老板娘习惯早回家早睡觉,“现在已经没法再和客人一起喝到凌晨,到晚上十点就有点想睡了”,她笑道。但早上的清洁工作她还在做,继续在店里炸制天妇罗,电视前的“指定席”上还是那位DIY师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