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兮
景程唾弃自己这些晦暗的念头,可却又无法自由摒弃它们。
这更像是某种条件反射,某种在成长过程中,太多次被用粗,bao手段冷漠抑制情绪表达的必然结果。
“你不该存在。”
“你如果真的爱妈妈,就该诚恳接受那些流言蜚语呀,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,而我的处境是你造成的,没有你的话,我一定能过得很快乐。”
“没谁规定妈妈一定要爱孩子的,我不爱你,你也不要爱我。”
他想象不出自己同对方那般,将这个过分炽热黏腻的字表达出来的模样。
景程觉得尴尬别扭,甚至生理性地有些反胃。
可他清楚,这并不是由对宋临景的厌恶引起的,相反,景程当下喉口肌肉因反复吞咽而产生的痉挛,是因为他觉得,无法给予宋临景同等回应的自己令人作呕。
景程从未这么无力过。
他是那么在乎宋临景。
景程眼眶胀得发烫,鼻尖酸涩到连呼吸都是刺痛的,胸腔仿佛被什么灌满了一般,又重又闷的下坠感使他几乎快要窒息。
景程从未如此刻这般恐惧过。
恐惧到连多看一遍纸条上的字句都不敢。
被人爱着该是这样的么?
宋临景的荒唐行径清空了景程的大脑,让他甚至无法具象出一个完整的想法,只能用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的词汇,试图拼凑着无数超出他认知的疑问。
“如果当初心狠一点就好了,景程,你毁了我的生活。”
“你只会带来不幸,不配要求我爱你,不配要求任何人爱你,你甚至不配爱别人。”
“景程,你的爱是负担。”
“它一文不值。”
……
在乎到甚至希望宋临景去喜欢别人,毕竟在他的概念里,宋临景该得到世界上所有最完美的人事物。
显然,景程并不认为自己能被涵盖在其中。
可景程的自私自我却在唱着反调。
它们因得到了宋临景独一无二的偏爱而亢奋,甚至叫嚣着希望对方更疯狂些、更不计后果些。
它们不在乎代价是否惨重,只想宋临景在未来的日子里,一次又一次地如此刻这般献祭自己,直到将景程内心深渊似的空洞填补,直到足够他确认这份感情是真实存在的。
爱是什么?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?宋临景爱他什么?他身上有哪点特质值得宋临景用这么过激的方式爱他?
景程想不通。
在他的认知里这种感情不存在,会如此慷慨倾泻爱意的人不存在,幸运到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的人也不存在。
起码不会是他。
光是坦诚承认自己喜欢宋临景,就已经算是景程对待感情最清醒也最糊涂的行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