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程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,长而密的睫毛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动,眼尾泛着微妙的红,甚至漾出
这个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宋临景牵住自己的线。
喜欢可以,鲜活明艳的人谁不喜欢。
但他不能过分逾矩。
羽翼未丰的少年却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张狂莽撞,深思熟虑后,选择将那些情愫沉默地埋进骨头里,藏进美梦里,渗透进披着“友情”外壳的居心叵测里。
只要自己足够特殊就好。
别有用心的豺狼虎豹一个接一个,只能靠着母亲和外婆家族的庇护,躲在那些人生不出是非的地方韬光养晦,集团核心权力圈暂时连碰一碰的资格都没有。
没资格决定自己要在哪里生活,没能力光明正大地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,甚至都没勇气去给两人的确没有亲缘关系添个佐证。
虽然以他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,景程和他是亲兄弟的可能低得离奇。
但宋临景还是不敢哄骗对方跟自己去做个基因检测,毕竟宋惟说得对,现在的他除了一个宋家继承人的名头,什么都没有,没有母亲的荫蔽,说不定在某次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中就会栽个大跟头。
在没能力满足景程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前,宋临景选择不去靠得太近,毕竟在无法承担起相应责任时盲目展开一段感情,最终的结果只是伤人伤己。
宋临景是这样想的。
“喂!”醉鬼扯着领子闹起脾气来,“宋临景,你说什么呢?我听不清,你靠我近一点。”
宋临景无奈答道:“我半个字都没说。”
景程懒得讲理,直起身子,抬起胳膊,扯着宋临景的衣摆就把他拽向自己:“告诉你我听不清了!”
宋临景重心不稳差点直接跌到景程身上,他膝盖撑在景程的腿中间,手掌支着沙发背,形成了一个将对方囿于臂弯间的姿势。
伤己倒是无所谓,宋临景觉得憋着也挺伤己,他主要是不想让景程再受到什么伤害。
那些舅舅叔叔伯伯的手段狠毒、腌臜却又隐秘,自己的母亲把景程的母亲搅了进来,最终得到了这么个结局,宋临景心有余悸。
但他知道只要按照宋惟的安排走,宋惟会很好地保护好景程,他暂时没有能力,所以想将这一部分责任转嫁,就必定要舍弃自由选择的权利。
不过好在,宋惟似乎并不强硬,即使知道宋临景那点心思,对于两个孩子的接触,倒也没阻拦,仿佛将与景程这几个月一次的碰面,当成了对宋临景听话的奖励。
所以宋临景谁也不怨,也不做多余的事,景程黏他,他就受着,景程依赖他,他就引导着,不去惦记那个是否有亲缘关系的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