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即便如此,也并没有影响景程在成年后尽可能地与宋家划清着界线,倒不是影视作品里那些听起来很白眼狼的理由,景程只是觉得,自己不该成为两人风光霁月人生中显眼的污点。
他在宋家生活了几年,自然了解这样一个背景庞大、底蕴厚重的家族对于成员的名声有多看重,即便人实际的品格难以完全把控,但起码表面上要维持足够的体面。
如果说宋枫和景兮当年人尽皆知的关系和惨烈的结局,是打破宋家完美形象的第一颗石子,那自己这位情妇带来的孩子,就是一根飘在平静水面上的羽毛,虽然无足轻重,但只要有点风吹草动,就会掀起一圈又一圈难以快速平息的涟漪。
宋家内部势力结构错综复杂,景程不敢细想自己这几年有没有给他们带来负面影响,他其实不太能理解,为什么宋惟要以一种近乎坚决的态度照顾他直到成年,明明以他微妙的身份来说,放
,他充其量算是宋家的养子,还是有实无名的那种。
除了景兮刚去世的那一年,遗产继承手续还没走完的他,在宋惟的要求下依然住着之前那栋房子,并极其偶尔地需要陪同对方出席些社交场合,景程就没什么其他与所谓的“上流圈层”接触的兴趣了。
毕竟名不正言不顺,即便他身边的“母亲角色”已然从声名远扬的交际花,变成了宋家新一任的掌权人,景程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本质是不会改变的。
只不过是从明面上的恶毒取笑,变成了私底下的调侃议论而已。
景程厌恶着这个将母亲吞噬蚕食的虚伪圈子,憎恨着旁人事不关己般地带着笑容,残忍将景兮去世后他顺势被宋惟监管评价为“天大的幸运”,不想听到那些人喊他“宋二少”,阴阳怪气地虚与委蛇,问他“什么时候改名改姓”。
“宋临景宋景程,听起来还真有点像那种分得清嫡庶的亲兄弟呢……”
景程总能“不经意”般听到有人在背地里这么说,与其他中伤他的言论比较起来,这话似乎已经算得上很温和了,可景程偏偏对此格外难以接受,甚至有两次没压住脾气,直接跟人打了起来。
他想不明白,也没兴趣想明白,自己是真的觉得这是种无法接受的羞辱,还是潜意识里,就不愿意接受宋临景和他之间有任何“亲缘”关系的可能,不论虚实。
宋惟从不责怪他,反而是嚼舌根的人过不了多久,就会如受了什么威胁似的、态度谦卑诚挚地主动联系他道歉。
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,景程随心所欲、无法无天的奇怪性子,反而是景兮“离开”后,被宋家这对母子纵容得愈发变本加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