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没忘什,可学校忘给学生发书。”老陈笑起来,说:“呀,忘,忘说给你。书是没有。咱们地方小,订书,到县里去领,常常就没有,说是印不出来,不够分。别年级来几本,学生们伙着用,大部分还是要抄。这里和大城市不样呢。”奇怪,说:“国家为什印不出书来?纸多得很嘛!生产队上发批判学习材料就是多少,怎会课本印不够?”老陈正色道:“不要乱说,大批判放松不得,是国家大事。课本印不够,总是国家有困难,们抄抄,克服下,嗯?”自知失言,嘟囔几下,走回去上课。
进教室,学生们下静下来,都望着。拿起课本,说:“抄吧。”学生们纷纷拿出各式各样本子,翻好,各种姿势坐着,握着笔,等着。
翻到第二课,捏粉笔,转身在黑板上写下题目,又句句地写课文。学生们也都专心地抄。远处山上有人在吆喝牛,声音隐隐传来,忽然分心,想那牛大约是吃什不该吃东西,被人赶开。在队上放过不少时间牛。牛是极犟东西,而且有气度,任打任骂,慢慢眨着眼吃它想吃东西。总想,大约哲学家便是这种样子,否则学问如何做得成功?但“哲学家”们也有慌张时候,那必是撒尿。牛馋咸,尿咸,于是牛们攒头攒脑地聚来接尿吃,极是快活。甚至常憋尿,专门到山上时喂给牛们,那是滴也不会浪费。凡是给牛喂过尿,牛便死心塌地地听你吆喝,敬如父母。也常常是领群朋党,快快乐乐以尿做领袖。
忽然有学生说:“老师,牛下面个水是什字?”醒悟过来,赶忙擦,继续写下去。
个黑板写完,学生们仍在抄,便放课本,看学生们抄,不觉将手抄在背后,快活起来,想:学生比牛好管多。
段课文抄完,自然想要讲解,清清喉咙,正待要讲,忽然隔壁教室歌声大作,震天价响,又是时下推荐首歌,绝似吵架斗嘴。这歌唱得屋顶上草也抖起来。隔竹笆缝望过去,那边正有个女教师在鼓动着,学生们大约也是闷,正好发泄,喊得地动山摇。
没有办法,只好转过身望着学生们。学生们并不惊奇,开始交头接耳,有些兴奋,隔壁歌声停,又待要讲,下课钟就敲起来。摇摇头,说:“下课吧。”班长大喊:“起立!”学生们乒乒乓乓站起来,夺门跑出去。
在学生后面走出来,见那女教师也出来,便问她:“你音乐课吗?”她望望,说:“不是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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