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多月后,他收到了她第二封信。这一次比第一封信件送达的时间要短一点,半个月就到了。
云深:
他说:“朱旧去了叙利亚,你知道吗?她跟你联系过吗?有留电话给你吗?”
“我知道,她去之前给我发了封邮件,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。估计那边网络使用也不是很方便。”
他握着手机,一边再次前后检阅信封信纸,确定她真的没有留下地址。
“你能帮我联系到她吗?”
“傅云深,我可记得,是你警告我,不准我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。”Leo半真半假地说道。
侈。然而身体上的疲惫,比之在医院里时常会听到从附近传来的枪击声,真的不算什么,工作人员与病人都过得提心吊胆。
我害怕吗?我当然怕。但比之害怕,我心里更大的感觉,是觉得悲伤与无力。比之见到病人身体上的创伤,我更害怕听到他们的疑问,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?平静的生活何时才能归来?
不过你不用太为我担心,我的好朋友季司朗与我在同一所医院服务,这让我在这样混乱、危险的环境里稍显安心。虽然我们每天都很忙,但只要闲下来,就会一起喝一杯,这里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活动,喝酒、看书、写信,成为空闲时我最爱做的事情。不过这里买不到什么好酒,我们喝一种当地的啤酒,味道不太好,但聊胜于无,酒令人平静。我似乎跟司朗一样,快要变成一个酒鬼了呢。
我一切都好,勿担心。
想念你。
他没有心思跟他开玩笑,说:“我只是想确定她是否安全,她写给我的信,是二十天之前发出的。”
Leo说:“我试试联系下她吧。”
过了几天,Leo要到了她所在的医院的电话,他拨过去,却怎么也拨不通。线路是忙的。
Leo说过,电话是比较难打进去,但让他放心,朱旧平安。
他忐忑担忧好多天的心,稍稍放下一点。只要她平安无事,通不通话,并不那么重要。他知道她的志向所在,他虽然会为她担忧,但不会劝她离开那片危险的土地。
祝好。
朱旧
他把信件反反复复看了几遍,然后深深呼吸,手指缓缓握紧。她果然如他所猜想的那样,去那个正发生着内乱的国度医疗服务了。他回想着信件上的那一字一句,微微闭眼,仿佛看见了那片天空下,浓烟四起,爆炸声与枪击声打破宁静的夜。
他取过手机,也不管时差,立即拨Leo的电话。
Leo正在睡觉,声音里是浓重的被打扰的起床气:“我刚刚结束一台大手术,才睡下一个小时,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啊,傅云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