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个时刻,什都不记得他,这样想法,确确实实划过他心头。
转眼就到八月份。
阮阮如愿收到宁城农大园艺系录取通知书,八月底就要去报到。离开日子越来越近,她看着没有点好转傅西洲,心里浮起担忧,却还是安慰他说,十二,你不要着急,慢慢来。朱医生说,没准忽然有天就什都记起来呢!
她陪他散步到他出事地方,无法走到桥墩那里去,就站在渡口远远地望着。她希望他能想起来点点。可每次,都是失望而归。
古镇少年们已经不再在暮河边游泳比赛,他们找到新乐子。他们不知从哪儿打听到,后山树林里有野兔出没,亮亮他们都兴冲冲地跑到山上去抓野兔。
来吗?”
“十二,真喜欢这里呀,你呢?”
“十二,今晚月亮可真美呢!”
……
她声音软软糯糯,“十二十二”地喊时候,仿佛在温柔地叫只小狗狗或者小猫咪,又好像在跟个小孩子对白。阮阮也确实把他当做个沉默生病小孩儿,同风声样。
风声很羡慕,尤其当少年们竟然真抓住只野兔,带到风家院子来嘚瑟时,风声又羡慕又黯然眼神令阮阮看直心疼。她仿佛看到多年前自己,周末游乐园,别小朋友都是被爸爸妈妈牵着手或者坐在爸爸肩头,而她手心里,牵着却永远都是保姆阿姨手。
她对风声说,不用羡慕,姐姐也去帮你抓只回来。
说得信誓旦旦,临走时,又忐忑起来,她游泳能赢那群少年们,可野兔,她却从来没有抓过啊!而且要去很远后山树林呢!
她目光望向葡萄架下傅西洲,还没开口,他仿佛知道她要说什,主动站起来,朝门口走。
“十二,你真够义气!”她笑嘻嘻地走上去,踮脚勾着他肩膀,才发现,他可真高呀。
每个夜晚,晚饭过后,阮阮把家里竹躺椅都搬到院子中央,从小方井中取出在凉水里泡整天西瓜,切开来,冰凉爽口。三个人并排躺在竹椅上,吃西瓜、聊天。大多时候都是阮阮在说,她给他们讲书上看来故事,却总爱把那些童话、神话故事改得面目全非。
风声就跟她呛声,说不对不对,你怎乱讲啊!
阮阮就笑嘻嘻地说,这是“顾氏新编”!
而傅西洲,永远都是沉默着,不接腔,缓缓地摇着手中老蒲扇,坐在她身边,给她赶走蚊子。
古镇夏日夜晚,静谧而悠长,晚风温柔,头顶星空朗朗,月色无边。岁月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到老,似乎也不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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