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智深道:“大郎既如此说,也好。”因对那小沙弥道:“俺兄弟俩这便进你寺里歇宿,不劳你等安排斋菜,那等寡粥青菜,洒家须得吃不惯它,只借你火房自行造饭便是。”
当下便欲与史进两个进门,他自先进,史进待进,却教那小沙弥将拦住,只道:“高僧尽可入寺,这位施主却进不得。”
史进不及开口,鲁智深不悦道:“入娘!你这小禅子直来把洒家望怒里激,俺兄弟缘何进不得?你这破庙又非甚千年宝刹,便是千年宝刹时,须得也没在那匾上写‘进不得’!”
小沙弥只是低头道:“高僧休怒,非是小僧主张,只是方丈事前交待,‘见圣僧时,他傍里必定还有人,那却只是个耽误圣僧修行,又损佛门清气之人,到时只可教圣僧入寺,那人却万万不可迈入寺门。’”
鲁智深听,登时大怒,发跳出寺门,
闭,骂道:“恁个鸟吝啬寺庙,直破如个罐儿,还来做死守护得这般紧要,洒家便来问他等问。”便来提拳将去,直把那门砸得价天响。
少时,小沙弥来开门,见得鲁智深,双掌合十,毕恭毕敬打个问询,道:“高僧光临敝寺,烦请入内,方丈已候多时。”
鲁、史二人都颇觉惊怪,鲁智深道:“你这小禅子,直管来跟洒家胡言,俺非是甚高僧,也不识得你家方丈,止来问你,目下可有黄鬓骏马在你寺里?”
那小沙弥道:“回高僧,今日晌午,确有马入得寺内,吃尽小庙田地间菜秧,又躏两盆上好黄山松,寺里火工欲以鞭笞打,方丈道:‘休得无礼,此乃圆觉之马,特引活佛山上圣僧来觉圆寺普度真经’,教把马儿圈起来,豢在寺后槽内,只侯高僧大驾。”
鲁智深只道:“忒得罗噪,洒家不耐烦听那许多浑话。既是马儿在此,便还与俺兄弟。你这寺庙山门墙垣恁是残败腌臜,全也没个体统,与你等五锭大银子权充谢礼,也好用作修葺。”
那小沙弥只是合掌道:“阿弥陀佛,方丈吩咐,定教高僧入寺叙。”
鲁智深好不焦躁,道:“洒家饥上日,端只想寻处酒肆大块筛酒吃肉,你这寺里止得斋饭,却不是耍处。直还俺马儿就是。”
小沙弥道:“此地路却怕不好寻,万请入寺,好与高僧抄帧图则个。”
鲁智深道:“抄甚图?当洒家不省得东西南北?”
当时那小沙弥却只是再三恳请他入寺去,史进因劝道:“哥哥,天将黄昏,望这四野也无人烟,若赶夜路时,倒底疲乏,既是方丈诚志相邀,不若你就此入寺,借宿晚,明早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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