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进道:“你这厮休来卖关子,忒不利落。”
燕青只笑道:“俗语道,无礼不求人,大郎既是有求于我,何不好生相问?直这般任气,鲁家哥哥鲁家哥哥只叫做一气,却连我姓甚名谁也万万不去提,莫不教我心寒?”
史进心中只是着急那鲁智深去向,也未觉他话中吃味,只得吞了气,拱手道:“敢问燕青兄弟,我鲁家哥哥如今去了何处?还望如实相告,史进不胜感激。”
燕青叹了声,因抚了他手道:“大郎到底年少,却是一味偏激,如此生分客套,却又教为兄的不安了。往后直叫我一声‘小乙哥’便是。”当下再无多话,便将那鲁智深此番何去何从如实相告。
原来当日鲁智深只当史进陷在了东昌府,飞身去救,又有吴用几个半路来追,哪料那和尚心急如焚,脚力只是倍增,别个竟是追他不着,好赖教他丢了。待吴用回了军营,料得鲁智深定是进城去也,又怕他性发闹事,便差燕青、时迁两个也摸进那东昌府内打探消息。一探之下,果是生了大事。
似个痴汉,因此道:“还当是甚鸟事?便是这个,既是你有恩于我,你便叫就是,又不得吃了你去,有甚还须得专程问一声的,直是造作。”
燕青听罢,只是摇首道:“大郎此言差矣,却是不知我心。若不得你首肯,小乙哪敢来叫?若叫错时,徒惹忧心,须得有此一问。”
史进道:“罢罢,你说恁地时便是恁地,既是也问毕了,我便去了。”
不想那燕青却是又来一发儿将人拦住,笑道:“大郎莫急,先才是我来问你,目下你恁不问问我?”
史进气急道:“你这人端的搭缠,我有甚要问你这厮的?我便真有问时,你也未必能答。”
其时那东昌府费太守新死了一房妾,正修设水陆道场,又请得城外静殊寺的僧人来诵经。那鲁智深是个胆包身体的,当时路上便挑拣了当中一个肥壮僧人擒下,直剥了他直裰,夺了他念珠、木鱼,自行披挂上,又丢与他一锭大银,就此厮混在那众僧人中,其余僧人只窥得他威武,一律的只是肉颤心惊,无一个敢说他,一齐进了那太守府去。比及那费太守来灵前焚香时,便教鲁智深提拳来打,
燕青道:“大郎不问,焉知小乙不知?”
史进只来推他,道:“直来胡搅蛮缠,却莫挡路。”
燕青道:“大郎不肯来问,小乙便姑且一猜,你此刻心中最想问的,定是那鲁大师人在何处,却是也不是?”
史进一怔,想到鲁家哥哥,心中恍惚了半晌,道:“你莫非知晓我鲁家哥哥何在?”
燕青道:“你若不问,焉知我知不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