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得二月末旬,史进因养了十余日,他本又是个年青体健的,腹伤倒也好了七八分去,因此日里不再一味卧床,也多曾出门走动,每日必去鲁智深宿处一探,却只是空屋一只,漏草一席,再与郭盛、陈达等人一处做耍自不必说,又去杨志处再赔了不是,杨志前番已知真情,哪里还会怪罪,叫上武松,三人拈肉吃酒,不在话下。
却说那卢俊义帐下燕青的,他因先前好心做了坏事,每日里心怀负疚,常常思及去史进处探望请罪,当时那史进伤势未痊愈,燕青只恐惹他动怒,平白坏了身体,因此只是踌躇、未能成行,这一日他听闻史进身上已然大好了,便备了些果品酒食,登门造访,当时他
话说到得次日初更,那宋军人马方才迤迤逦逦回得梁山泊。当时史进仍是未醒,郭、燕几个好不惶然,故请来安道全,这厢一发儿拿了脉,重诊伤口,始知那史文恭的钢枪尖儿上原是烫了鸩毒,安道全与史进用金药敷贴了伤处,又写了一副清浊怯毒的方子,史进帐下服侍他吃了几日,只是来发冷汗,更兼呕了些胆水,到得第四日,人方清明了。
郭盛见史进晓了事,便与他道明前番燕青假扮鲁智深一事由来,又恐他心结未解,故再将那鲁智深如何舍命相救一事说来,史进着过一道,只是不肯来信,只道:“鲁家哥哥恨我恼我,自不肯来见我,我虽心寒,堂堂七尺男儿,却也须得直将它捱着便是,又不是那垂髫小儿弱质女子,须不用郭家哥哥来哄。”
郭盛只得掇来那和尚的僧衣与他相看,道:“却不是哥哥存心哄骗大郎,当真如此。”
史进接了那直裰,只是翻覆来看,认得确是鲁智深的,心道:“鲁家哥哥心中未曾当真那般恨我。”神色略霁,因问鲁智深去向,郭盛只是支吾不答,史进便要起身来取短棒,只是急道:“莫不是我鲁家哥哥遭了甚不测?哥哥只说实由,休来隐瞒。”
郭盛道:“呔,大郎快快躺下,却莫来乱猜,只是那和尚前番救得你一趟,就此不见了踪影,如今也未曾回得山寨,哥哥恐你忧心,不愿与你来说。”
史进大急道:“恁生如此?”
郭盛道:“大郎切莫焦急,你知那和尚端的好本事,一口禅杖横行天地,只有他欺别个,别个哪敢欺他,几时肯遭不测?”
史进心略宽,只是道:“我哥哥却不是那无端欺压人的撮鸟。”
郭盛笑道:“罢,罢,你既尚有分辨,只是莫太记挂劳心便是,先养了伤,再去寻那和尚不迟。”
史进心道:“此话在理,该当如此。”其后时日只来安心养伤,按例吃药,不必细说。